黄翠翠现在并不富有,孩子的生日也没什么排场,只是带她去各处不要钱的地方一通疯玩,去超市里买一堆平日吃不上的零食。
回家时夜幕降临,黄瑶踩着路灯的光影一蹦一跳,时而抬头望天,指着璀璨繁星唱起童谣。
在脆生生的女孩歌唱中,路口后传来的闷响和闷哼显得分外野蛮。
这声音她熟悉,以前揍人或挨揍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
一般的母亲遇到这种情况,会护着孩子,小心谨慎躲起来,免得被凶徒发现。
黄翠翠这种母亲,会护着孩子,小心谨慎看热闹,甚至还要和凶徒首领打招呼。
“婷婷!”她蹿出来,招摇地挥手,“好久不见!”
陈书婷抿住尖尖狐狸吻,给身后的马仔使了个眼色,他对手下发号施令道:“别打了!”
她往高启强的方向走,目光在黄翠翠身上打转,最后看向黄瑶,问道:“你女儿?你带她来这种场合?”
“瑶瑶,闭眼,转过去。”接下来的场景很暴力的,小孩子不可以看。
陈书婷似乎在忍耐她这种粗犷的育儿方式,深吸一口气,用风情万种的眼尾瞥她一眼:“你就不担心,我找你算账吗?”
“你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司机的地址可不是我泄露的。”
陈书婷头不动,眼珠子慢慢下移,看向高启强,然后说了经典台词。
顺势上演张力爆棚的、令人血脉贲张的名场面。
她眼看着陈书婷和高启强公然搞起窒息PLAY,兴致勃勃站在一边围观。
高启强脸都憋红了,额头青筋暴起,还在嘴硬“力微,饭否?”
黄翠翠看着面色如常的马仔们和跪在地上惊惧交加的高启盛,默默低下了头。
我说二位,我们这群人也是你俩play的一部分吗?
两人的信息素在空中激烈碰撞,她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想冲上前吼一句:陈书婷,你这样是勒不死人的!
“来,婷婷,”她抽出腰间皮带,递过去,“用这个,劲儿大!”
陈书婷:……
大嫂的气息攀至顶点,高启强的呼吸坠入冰层,她被突然递到眼前的皮带闹得瞬间泄力,柔软的腰带从他的脖颈上滑落。
浓烈的肾上腺素骤然退散,令她出了口浑浊的恶气,她偏头对黄翠翠发出了邀请:“他卖了你,不打算出出气吗?”
高启强垂首,萎靡不振,低声咳了数下,拼命呼吸,汲取氧气。须臾间溢出的生理泪水从眼眶中落下,砸在地上,洇湿一小片。
“黄翠翠,”他喘息着,胸腔和气管里宛如拉起破旧风箱,语气充满赴死的决绝,“你要动手,就利索点!你有气冲我来,放了我弟弟!”
她乐了:“我跟你们兄弟的账,不是都清过了么,彼此各不相欠。”
*
高启强倒在地上,虚脱成一团,他身边围一圈大汉,大汉们的头头是两个女人。
一个女人气场磅礴,居高临下看着他;另一个女人低头,只顾系裤腰皮带。
安欣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最离奇的还得数那个低头弯背提裤子系腰带的皮衣女人。
“黄翠翠!”他遇见她,保底出一张怒喝R卡,“你对高启强做什么了?!”
她条件反射之下差点拔腿就跑。
“我回家,顺道路过嘛!”她牵起黄瑶,开急速前进,“你们聊,我先走了!”
她举起黄瑶的小手摇晃:“来,跟安叔叔再见,跟陈阿姨拜拜!”
安欣知道她混不吝的性格,眼看着她跑远,也没死追,遥遥冲她喊了一句:“我明天再找你,有正经事的!”
“再说吧!”
黄瑶学着她的语气,快乐地学舌:“再说叭!”
她哪里知道妈妈身边这些奇怪的朋友都是谁,她只认警局里那群叔叔阿姨姐姐哥哥们;她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今天妈妈陪她过了特别特别好的一个生日。
“妈妈,后面有小车车!”
她回头望去,只见高启盛推车漫步,似是半路偶遇那般悠闲,上前跟她打招呼。
“翠姐,”他下车,表现得极其乖巧,“这是你女儿吗?”
她和颜悦色,仿佛之前打上高家门的不是她:“是啊,瑶瑶,叫人。”
“嗯?”黄瑶手里抱着糖盒,小声问她,“妈妈,他是谁啊?”
“应该叫,呃,得叫……”
“叫叔叔吧。”高启盛接话,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定了称呼,“叫阿盛叔叔,就叫盛叔吧。”
“盛叔好!”黄瑶大方地掏出一根棒棒糖,“今天是我生日,送你一根糖!吃了糖,就不疼了,刚才那个漂亮的阿姨那么对你,是不是你犯了错呀?没关系的,犯了就改,改了再犯,犯了还改,千锤百炼……”
“诶诶诶——”黄翠翠在高启盛脸色发青之前,轻轻捂住了女儿的嘴,“今天嘚啵半天了,你不累吗。”
确定是瑶瑶内向吗?老师?!真的不是因为她这张嘴太得罪人,把全班人都霸凌个遍,导致大家都不乐意跟她玩吗?!
剧情发生了转变,盛瑶见面了。
好消息:不是通过上坟见的。
坏消息:是线下真人会面。
更坏的消息:瑶瑶第一次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把高启盛给创飞了。
黄翠翠明白了,原剧里黄瑶之所以能长年蛰伏出手迅猛,是因为外显的嘴毒内化成心毒,都是被长期寄人篱下的压抑生活给逼的。
“没关系,小孩子,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了,”高启盛破颜一笑,手里捏着青苹果味棒棒糖,“要不,我送你们回家吧,天这么晚了,也不太……”
他忽然噎住了,一句“不太安全”卡在半路,说的稀碎。
黄翠翠走夜路不安全?谁不安全?是夜路不安全吧!
她也笑了,直白道:“你到底有什么事,直说。”
“真的没什么。”他看向瑶瑶,语气温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