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逢也不知一晚自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做了一场梦, 梦里他并非什么太殊宫的大皇子,而是山萸涧里的普通人。 他生长在此,与文清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们一道去山上采药, 一道在河边玩水。 与昨夜大的不同是。 梦里的谢不逢,要比文清辞大上岁。 他的个子已高过文清辞一头, 只要站在河边, 便能将溪水, 全部挡在背后。 …… “起床了,苏侠。”文清辞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到了谢不逢的耳边。 年缓了半晌才识到, 对方口中的“苏侠”就是自。 “今日我们要回松修,得早点起来。”话间文清辞已经走到了床边, 将昨晚浆洗好后晾干的衣服拿了过来。 反应过来自在哪里后,谢不逢立刻坐了起来。 下一刻, 尚未从梦境中抽离出的他,心中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浓浓的遗憾…… “马上卯时了,我们今日要早些出发。” 原来已经卯时了? 他在太殊宫时向来小心谨慎,周围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清醒。 可今天直到文清辞开口, 谢不逢才从睡梦中醒来。 是他第一次睡懒觉。 “好。” 米白色的薄被,随着谢不逢的动作,从他身上滑了下来。 直到个时候年方才发现,此时自身上盖着的,似乎是文清辞被子…… 见谢不逢低头看身上的被子, 准备出门的文清辞忽然停下脚步:“山萸涧清晨有些冷,担心你着凉, 我便将自的被子替你盖上了。” 话间,文清辞也有些忐忑。 或许是昨晚玩得有些开心, 文清辞不知不觉中也将谢不逢当做了自人看待。 清晨起来,感受到四周的寒气后,他非常自然地便将自的被子,叠盖在了谢不逢的身上。 直到谢不逢低头看,才想起年或许会介一点。 然而谢不逢的反应,却和文清辞想的不同。 他停顿片刻,缓缓将昨日的衣服接了过来,并轻声:“谢谢。” “不必谢,”文清辞顿了一下,随之笑了起来,“快点换衣服吧,等换好之后出来吃早餐。”完便转身走出房间,将门阖了起来。 谢不逢听到文清辞的脚步逐渐变小,消失在耳边。 年并不急着起床,反倒是再一次躺回了被窝里。 淡淡的皂荚味,混合着从松修府带来的蔷薇香,一起将谢不逢包裹。 莫名的令人安心与平静。 …… “山萸涧虽离松修府不远,但除了前段时间去售卖药材的爹爹以外,娘亲和清珞她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去过松修府了。”文清辞一边与谢不逢一道将行李向马车上搬,一边道。 年轻轻地点了点头。 样的生活对于出生长大在雍都的他而言非常陌生。 谢不逢往常对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半点兴趣,但如今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想听文清辞继续下去。 “你一直自住在松修府吗?”他一边整理行李一边问。 “对,”文清辞笑了起来,“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松修府的医馆里当学徒。”完还弯腰比画了一下自那时的身高。 “一个人?” “对,那个时候一直住在师父家里,”文清辞的声线清润,起话来不疾不徐,“他老人家对我,就如亲生孩子一般。” 完,又轻轻地笑了一下。 谢不逢发现,文清辞笑的时候总会微微眯起眼睛。 就像一只在晒太阳的猫咪般慵懒。 每当文清辞笑,他的心也会随之变得放松。 谢不逢头一回想没话找话,但还没等他想好该什么,便听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文清珞换上了哥哥送给她的浅绿色罗裙,看上去玉雪可爱:“哥哥!可以走了吗?”好久没去松修府,她有些迫不及待。 “可以了,”文清辞转身摸了一下妹妹的脑袋,“上车吧。” “好!” 回松修府的路上,文清辞和谢不逢仍像来的时候一样,各驾一架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驶出山萸涧,年忍不住回头向后望去。 太阳爬过山坡,照在了村舍上。 不远处的那座小院,也被光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边。 一刻,谢不逢忽然不舍得离开里。 就像做了一场好梦,不愿醒来一般。 ------------------------------ 文清辞的爹爹与宋君然一道,坐在谢不逢所驾马车上。 两人在车内的谈话,也断断续续地落到了年的耳边。 二人所聊的话题,大多与松修府附近的药材产业有关,也算是谢不逢此行想要了解的事之一。 “……您再劝劝清辞吧,一直待在松修府,治些跌损伤、感冒发烧的小病不但没有,且还累得慌,”宋君然仍没有放弃挖墙脚,“况且您也不是不知道,松修府那些郎中,总无端找事。” 听到里,谢不逢缓缓地蹙起了眉。 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文清辞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