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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2)

席间宴乐,蜀州登栈道的二弟子巫处月向凌雪意遥遥示意,把盏说道:“凌仙子心向剑道,志存苍生,在下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竟能见仙子得觅良缘,便祝仙子于此红尘世情上,亦有所悟了。”

凌雪意微微颔首,以茶代酒,谢了她的这番贺词。

此举落在莫子琪眼里,不免就有些刺目了。

薛茗烟注意她好久了,此时见她失魂落魄地看着某个方向,贝齿轻咬下唇,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不禁问道:“凌仙子这桩亲事,你不满意么?”

莫子琪不认识薛茗烟,却也听到了她方才唤晏泽宇“表哥”,隐约猜得出来她应是心悦这位未来的人皇。

但仙门几乎人尽皆知,晏泽宇一腔深情都系于惊鸿仙子身上。

心爱的表哥倾慕旁人,难道她不吃味?

见莫子琪不回答,薛茗烟又道:“我从前与大家一样,以为凌仙子绝不会沾染红尘俗世,没想到这慕潮生居然这么有本事,连这块万年寒冰都能融化!”

“你、你居然不讨厌她……?”莫子琪有些讶异。

“讨厌谁?”薛茗烟纳罕道,“凌仙子么?我为什么要讨厌她?”

莫子琪不理解道:“你口中的凌仙子,可是你表哥的心上人呢,你不应该讨厌她么?”

薛茗烟得意地笑道:“看来你还是年纪太小,没怎么听说过凌仙子的生平吧?我们这一代的弟子,还有你们这一代的弟子,无论男女,个个都对她的事迹耳熟能详,都崇拜她,也都想成为她,她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家越是趋之若鹜!”

“为什么?”莫子琪表情复杂,十分不能理解她那份狂热。

“她强啊!”薛茗烟一拍掌,理所当然道,“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我表哥,她弟弟,还有刚才那个巫处月,在没败在她手上时,都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连杀遍六界的魔刹主第一次吃瘪,也是栽在了情霜剑上——”

也不管莫子琪听了是何种反应,薛茗烟沉浸在自己的兴奋里,兀自开始滔滔不绝:“在凌仙子之前,仙门从来没出现过这么强的女子,直接以绝对的实力碾压,若不是我吃不了这个苦,我也想拜到太微垣座下,学习蓬莱洲的剑法,以后说出去,我就是凌雪意的师妹,妖魔邪佞听了,两股战战,吓都要吓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更好了,她成婚了,整个仙门对着她流哈喇子的男男女女都没机会了,表哥痴心错付这么多年,终于是我的啦!”

“要不是为了彻底断绝表哥对凌仙子的念想,舅舅也不会为我们订下婚事,说起来,我还得感谢蓬莱三垣呢!”

莫子琪又生气又无语,实在不愿意接她的话。

酒过三巡,莫方明踌躇着,终于向蓬莱打听起了这一行的正事。

凌雪意就等他起这个话头,闻言浅笑道:“莫掌教,非是我蓬莱吝啬,而是在将优昙青果奉上之前,晚辈的确有几句话想问你。”

莫方明表现得极明事理,含笑道:“仙子但问无妨。”

“优昙青果乃蓬莱至宝,敢问掌教收下它后,欲作何用途呢?”凌雪意故作疑惑。

莫方明身后,生着一张方脸的莫子樾适时拧起了眉,而莫方明也露出惭愧的神色,无奈道:“不瞒仙子,如今蓬莱双璧虽然已失其一,但整个蓬莱三洲仍有仙子保驾护航,我扶摇山却是后继无人,勉强维持如今的体面罢了。这优昙青果既能诞育仙子这般的不世奇才,我便想着,也许能将它用来改善我这独子平庸的先天体质,叫他继位后也能撑得起来扶摇山的门户!”

说罢,他又唉声叹气道:“是老朽无能,叫仙友们见笑了。”

凌雪意轻轻“嗯”了一声,宽慰道:“父母拳拳爱子之心,可以理解。”

高月关见不得这惺惺作态的场面,隔着老远低声冷笑:“一片爱子之心不假,却是拿别人的儿子来换自己儿子的前程,得了利还想要名,有这么好的事吗?”

“啊?”谢蝉不明所以,“你不是讨厌慕潮生么?怎么又帮他说起话来了?”

“我那是帮他说话吗?”高月关咬紧后槽牙道,“我明明在骂莫方明道貌岸然好不好?!”

凌雪意道:“优昙青果尚未从婆罗神树上摘取下来,若莫掌教允准,我这便命人去摘来交给前辈。”

莫氏父子俱露出喜色,莫方明以为这便算过关,连声道好,只有莫子琪心中空荡荡的,见慕潮生至始至终低着头,也没往自己这边看过一眼,便怎么也笑不出来。

慕师兄当真对她毫无余情了么?

不,他如今身处他人屋檐之下,仰蓬莱鼻息,处境必定极为艰难,怎么敢在这种场合忤逆凌雪意的意思呢?

莫子琪又说服了自己。

凌雪意微微抬手,唤来了高月关,不疾不徐道:“小高,你的神行术造诣颇高,但性情上失于稳重,小谢看似粗心,实则顾全大局,你二人领上几名弟子,去金鞭崖将生长在婆罗神树上的优昙青果取来吧。”

“不用不用……”莫方明正在兴头上,摆手道,“优昙青果如此神物,怎可劳烦三垣的高足们费心费力呢?在下久闻蓬莱的风景秀丽无双,却一直无缘得见,不如我们移形换影,自己去取,也好欣赏欣赏这寻常难见的人间至美之景?!”

这吃相属实就有点太难看了吧。

不仅高月关露出鄙夷的目光,一直保持风度的蓬莱三垣也微沉了脸色。

这是信不过他们,防着他们暗中做手脚吗?

凌雪意恍若未闻,已抬起的纤指自内而外地拨了拨,谢蝉心领神会,小跑过来拉着黑脸的高月关径直去了。

莫方明见状,一张老脸又笑了几声,说道:“那就客随主便了。”

从未见过父亲与兄长在外人面前如此卑躬屈膝的莫子琪,攥紧了粉拳。

她有些气不过,存心要当着众人的面给蓬莱一个下马威,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委屈道:“就算慕师兄是入赘给你们,可我们毕竟也是他的家人呀,羞辱我们,难道不是在羞辱慕师兄么?仙子这么对我父亲,又将你的夫君置于何地呢?”

全场诡异地静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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