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充受宠若惊,眼眶里和者泪水,满脸的惊笑。
“哎呀,这便是张延吧?”公孙勇更奇怪,他径直走上台阶,去到张延面前,围着他一阵打量,“俊俏!小公子这般年纪,可这眉宇间竟有杀伐决断的魄力,日后定是个人物,前途无忧啊!难得!张兄,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公孙勇这一通夸,倒让张充挺直了腰板,满心自豪,因为他也是这么看儿子的。
张充请大家落座,他与公孙勇居阶上主席,张延与公孙宁乐分别左右客坐于自家父亲一边。
正宴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始了,王管家从张充身侧迈出一步,伸手一挥,就看堂下陆续走出几名舞姬,她们个个腰柔腿软,彩衣翩翩,进而乐起,和着琴音悠扬,鼓瑟吹笙。
宴席高座,那两位相谈甚欢,几轮敬酒寒暄之后,时不时瞥眼台下的子女,指手画脚,又悄悄摸摸。
台下张延什么也不做,只抬头看天,面无神情。
公孙宁乐倒是这家宴唯一和谐所在,食几上摆了端午特供的五黄、五白,云娘恭敬布菜,宁乐微笑浅尝。
歌舞结束后,又有杂耍献技。
突然,满场奇香,是烤肉的香味,又不像,那香味让人口齿生津,馋虫大闹。
“炙羊到……”堂下走出一个异邦胡人,他捋捋虬须,昂头高喊。
很快就有一拨下人端来了炙好的羊腿,张充拿起旁边的银制匕首,轻轻从羊腿表面割下一块肉送到公孙勇的盘子里,算是给了个吃这玩意儿的示范。
这异邦的吃法,再加上这秘制的佐料,让常年出征在外,时常风餐露宿的公孙勇赞不绝口。
待堂上两位长辈尝过之后,堂下这才开动。
清风一脸新奇,拿着匕首照着张充的样子给张延片了几块。
那片肉的匕首经月光一照,反射出一道寒光,从张延的双眸掠过。
张延被那道光吸引,转头看清风割肉的动作,那锋刃一来一去,渐渐激发了张延的心魔,他抬眼看了看天,眼神充满了怨戾,忽然‘噌’的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满眼愤怒的在黑夜里扫视。
清风被吓了一跳,手里割肉的刀都给吓掉了,他缓缓抬头看向自家公子,不敢吱声。
张延这一奇怪的举动迅速引起了全场的主意,尤其是张充,他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那眼神大概是在祈祷:莫作妖!莫作妖!要作回房作……
公孙宁乐仍旧吃着炙羊肉,只觉得张延好玩儿。
“贤侄这是……”公孙勇赶忙将吊在嘴外的一大块羊肉扯下来,擦了嘴,起身问张充道。
张充心弦崩到了极点,生怕儿子又做出什么怪事坏了佳宴。
管家王竹赶忙上前解答道:“将军莫怪,我家公子向来敬神,今日端阳盛宴,公子此刻该是在向天上的神明祷告,吧……”
王竹这一番圆说还没完,就然就看张延愤然转身就走。
公子无故离席,愣得清风不知所措,片刻回神,就准备寻主子,余光一瞥,竟发现方才掉在食几上的那柄片羊肉的刀子不见了。
清风猛地抬头往张延去的方向看,大惊失色,赶忙绕到席后,小跑到王管家身后,附耳禀明情况:“王管家,公子那桌片羊肉的刀不见了!”
王竹惊慌回头,与清风确认过眼神,就赶紧将这件事悄悄告诉了正发呆的张充。
“啊?啊……”张充满脸惊恐,什么仪态、什么贵客,都顾不得了,瘫了半截,被王竹搀扶着就往内院去。
公孙勇看张充神情,以为出了大事,也跟着去,宁乐为凑热闹也紧随其后。
张充一路询问沿途的下人,知道张延去了祭神那院子。
管家王竹看张充状态很不好,一边走,就一边给他渡气,然后拿了颗药匆忙让张充服下,这才勉强维持正常。
来到那院子,看院门大开着,张延好端端坐在祭台的蒲团上,氛围诡异。
张充和后来的人都挤在门口,没敢进去。他给王竹使了个眼色,王竹领会,欲走墙飞檐探明情况,哪知王竹还未进院,就看祭台上张延拿出那匕首,猛地扎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