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之时,生父封仲更是一口饭卡在喉间,差点没噎死。
……
诸如此类种种。
因此,她的房间在整个相府最偏远的地方。并且她爹还下了令,不论发生何事,她都不准离开自己的院落。
而她也得了殊荣,不用日日去祖母父亲处晨昏定省。毕竟她这个灾星体质,整个相府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克自己也就算了,还父克母克亲?甚至连小动物接近她都会性命堪忧。这是什么霉神附体?接受了原身记忆的封如月如遭雷劈!
而她之所以被绑起来,在烈日之下暴晒的原因,还要从前几日说起。
几日前,原身偷偷出了相府,想为父亲买一份生辰贺礼。却正好撞见了外出礼佛回来的长公主。长公主受惊之余,跌落池塘,高烧昏迷了两日。
虽然在封如月看来,原身都没碰着长公主,明明是长公主自己脚下不稳,跌落池塘。但落在别人眼里,无疑就是她这个灾星克了长公主。
于是,她的父亲雷霆大怒之下,连夜将她送到了寺中。并请了一百零八位僧人日日为她念经。美其名曰:驱邪。
原身的记忆冲击让封如月的脸有些发白,她闭上眼,内心叫苦不迭。
明明不过是发着高烧加了个007的班,开了个审讯而已。怎么就穿越了?还穿成个霉神体质的死炮灰?
再算算封如雪及笄的日子,也就剩下不到半年了。这么说,她穿越过来就只有半年可活?
封如月:呵呵,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呢。
回过神来,她望着眼前穿着华贵服饰的男人,半信半疑着开口。
“你是……我爹?”明明这张脸,确实是记忆里原身的爹没错,可为什么头上有个绿油油的气团团?
如果不是双手被绑着,封如月真的很想伸手去戳一戳。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封如月转头看向身旁的其它人。
领头的三个和尚头上也有气团,不过颜色不同,他们的都是黄色。散发出一看就暖洋洋的光。旁边念经的和尚,头顶上的气团大部分都是白色的、还有稀疏几个白中带灰的、白中透黄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封如月!”封仲看着神游天外的封如月,咬牙切齿的开口。
他一只手臂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打下去。
旁边的众人面上皆是一副看戏模样,只有一位梳着妇人髻的美妇美目红肿,泫然欲泣。正是原身的亲生母亲。
封如月被吓得闭上了眼,但预想中的巴掌却半晌也未落下。窸窸窣窣的雨声中,她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药香味。有人来了?
她有些疑惑,正打算睁开眼时,却听到一声轻笑。
“相爷好大的威风。”声音若空谷传响,盘旋在封如月耳际。似溪水出涧,风吹摇铃。
这人是谁?
应该不是相府那群塑料兄弟姐妹啊?
毕竟那群人都把她当瘟神看待,恨不得离她有多远是多远。
封如月好奇的睁开眼,正好对上眼前的男子。
眼前之人身形修长,一身玄青色长袍匿于伞下,腰间系着两枚金色的小铃铛。风一过,便是泠泠作响。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点缀。
他的头发高高束起,下颌上沾了些西斜的日光,映射出星星点点的碎金。这人虽嘴角含笑,封如月却无端觉得他清冷如月华,似九重天上的仙人那般,高不可攀。
封如月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之色。纵使这男子的双眼之上,覆了块白绡,也不影响这人通身的气度。反而更加增添了一种破碎的美感,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高不可攀,让人忍不住想上前亵玩一番。
封如月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晃去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过……这人头顶上也有个气团,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是个紫色的。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封如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想找面镜子来看看,自己的头上有没有这个奇怪的东西。
男子一手撑着墨色油纸伞。一手正抓在封如月那位便宜父亲的胳膊上,迫使他的巴掌打不下来。
“世子这是何意?”似乎是识得来人,封仲有些恼怒的抽回手,不客气的对男子下了逐客令。
“今日之事乃是老夫家事,世子还是不要插手得好。”封如月看得仔细。自己这个便宜爹,极其不喜眼前这人。
不过听得她便宜爹这话,眼前这人还是个什么世子?
封如月努力的调动着原身的记忆。可惜的是,原身常年幽居相府之内,是不认识这位世子的。
“今日天降甘霖,晏清本想来寺中捐些香火。却不想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谁人也不让进……”顿了顿,自称晏清的男子又继续说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相爷。不过这佛门清净之地,相爷如此行径,不怕佛祖怪罪吗?”男子把油纸伞递给身旁的侍从,慢条斯理的从袖中拿出一条手帕,一根根擦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噗嗤……”这人可真够损的,封如月虽然头晕目眩,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她强撑住发晕的脑袋,看向这具身子的便宜爹。
封仲的脸色由红转白,想来他也是明白了这人话里话外的威胁。
这世子此番话,可是在敲打她爹呢。佛祖怪罪是假,天家那位怪罪才是真吧。
毕竟她可是从记忆里得知,这护国寺可是当年太上皇帝钦点的皇家寺院。
若是被有心之人把他便宜爹干的这事儿捅到陛下跟前去,那恐是会惹了帝王猜忌。
“哼!多管闲事!”封仲铁青着脸,当即便是拂袖而去。
“封三小姐。”早已精疲力尽的封如月听到男人这般唤她。
“谢……”她费力的抬起头,想应声说些什么。
撑……不住了……
少女的眼皮重重耷拉下来,陷入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