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数百年来从来有人提出此等计策。可若细细想来,又觉得这几条计策不无道理。
“第六,患了疫症之人所穿过的衣物,清洗之时应当用以滚水。然后在烈日之下暴晒至少三日。”
“第七......”
“第八......”
封如月一口气说完了剩下的四条计策,她长舒一口气,抬头望向皇上。整个御书房中寂静一片。众人只等着皇上的决定。
沉默良久,皇上蹙紧的眉头方才舒展开,他也不说这十条计策可行还是不可行。而是转头问道古晏清:“晏清,你觉得这十计如何?”
古晏清抬眸,温声道:“十计甚妙,晏清以为可行。”
皇上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不过是要一人来应和他的答案而已。
如此十计,不仅清楚了这瘟疫的源头、也讲明了应对瘟疫的方法,以及防治的方法。甚妙,甚妙!
心头大患有了解决的对擦,皇上的心情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他吩咐封如月起身后温声问道:“此计可是你想出来的?”他面上不复之前的愠怒,反而看起来有些故作慈眉善目的样子。他的眸光在封如月与封仲之间不停变换。
“此十计是臣女一人所想,臣女有一朋友,听闻汴州生疫后,决心前后,助汴州百姓一臂之力,臣女便是在那时想出来的。”封如月铿锵有力道,所谓的朋友,便是宋灼了。虽说这计策是她结合了现代的治疫法子所想出来的。但在这个时代,她确实是提出这治疫十法的第一人。
封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方才心里头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被封如月一言击得粉碎。
“哦?燕京之中竟有此儿郎,是何人?”
“回皇上,是宁安侯之子,神捕司宋灼。”
宋灼?宋灼去了汴州?燕破浔一张俊脸沉了下去。宋阳那个蠢货,不是吩咐了要暗中行事吗,竟然将宋阳也惹去了汴州。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巧合。若是......若是坏了他的大计......
似是觉察到身旁之人的变化,燕破云眼角的余光投了过来。提到宁安侯之子去了汴州,他这个二弟的脸就沉了下来。如此说来,汴州到底有什么,吸引了燕破浔......燕破云眸光微闪。
“太子。”
“儿臣在,父皇有何吩咐。”皇上的话将燕破云的思绪拉回,他忙拱手低眉道。
“传令六部二十四司,汴州试行治疫十计一月。试行此计后,汴州疫症隔日一报。”说罢,他坐于案桌前,提笔写道。
“是,父皇。”燕破云拱手答道。他垂着头,掩在阴影下的睫毛微颤。“父皇,儿臣有一请求。”
皇上持笔的手一顿:“说来听听。”
燕破云将身前的长袍一掀,跪倒在地,他郑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儿臣向父皇请命,愿前往汴州治疫,安定民心。”说罢,他抬眸看向皇上。动情道:“儿臣身为大燕皇室之人,又为东宫之主,受大燕庇佑,未来太子妃智谋无双,献计于父皇。如今汴州的子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儿臣愿与汴州百姓同进退,还请父皇允命。”
封如月都要气笑了,燕破云这狗男人是什么意思?合着她是在大燕的庇佑下才想出这法子的?还故意敲打她,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是未来太子妃?别太离谱!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燕未来的储君。”皇上赞赏的看向燕破云,笑道:“既然皇儿有此番心思,那朕便允你南下汴州,安抚民心。”
“至于监国......便暂缓吧。”
“是,多谢父皇。”燕破云大喜过望,南下汴州治疫,他能从中得到的好处,可比监国得到的多得多。
皇上大喜,声音也豪迈了些许,他将手中的笔放下,对封如月道:“再者,封如月,你提出如此计策,解了我大燕之患。你想要什么赏赐,说与朕听听。”
封如月抬眸,飞快地望了封仲一眼,后者不由得心中一抹惶恐。这个逆女,她莫不是,莫不是......
“皇上,如月不要金银珠宝、不要良田官职,只求皇上下令,能允了我娘亲秦无双与丞相封大人和离!”说到后面两句,封如月抬眸,直勾勾地望着皇上,不卑不亢道。
果然,这个逆女!封仲双眼一翻,竟气得快要直挺挺的晕倒过去,却没想到身旁突然伸出一手,稳稳地扶住他。
“封大人,当心。”竟是古晏清。
听见封如月所求,不知怎的,燕破云竟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允了你父母和离?”皇上一脸讶色,不说这整个大燕,就算历朝历代千百年来,之女奏请父母和离的,封如月还是第一个。
封仲额头冷汗直冒。他心中焦急,道“皇上,不可啊,不可。”
封如月不去理会封仲,一双美目坚毅地望着皇上。她的本意是代母休夫,可如此行径实为惊世骇俗。只好退一步,请了父亲与封仲和离。
“封如月,你可知道,大燕以孝为先,若是你今日执意要请旨父母和离,你可知天下人会如何编排于你?”皇上起身,负手而立。
多年高位使然,皇上的喜怒早已不形于色,太后心中生急,但她离封如月尚有些距离,也不好开口。
“既然如此,朕再问你一遍,那治疫十法,可是出自你封如月一人。”他一字一句道。
封如月眨了眨眼,皇上这是......
不过,她还是恭敬回答道:“回皇上,却是出自臣女一人。”
出自她一人......
御书房中,陷入一片寂静。皇上踱步片刻后,又坐于案桌之后。他身体虚弱,光是走这几步,额上就出了细细一层汗。
皇上不说话,这御书房中的其它几人也不敢先开口。最后还是太后受不住这诡异的气氛,开口问道:“皇儿,哀家不信无双与封相之事,你未曾耳闻。既然今日如月有孝心,是允还是不允,你就给她一个说法吧。”她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扶起封如月,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只是......苦了你这孩子了。”
无双虽才情美貌俱是上等,但终归是养在深闺中的闺阁女子。竟还要她的女儿来为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