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男子均是大红劲装,在一旁休憩。
“四哥,王赟,你们来迟了,我们刚刚打完一场!”赵暄洁擦拭着一柄球杆道,又瞥见跟在赵曦澄身后的黎慕白,哈哈一笑,“四哥,这是让你府中的司膳官来向宫中御厨取经吗?”
“六弟,我还惦记着四哥府中什么时候出个新品来呢!”赵明淳刚饮完一盏雪泡梅花酒,“四哥,你这司膳官什么时候再弄个惊艳的吃食来?”
“七弟,还别说,这白黎姑娘上次弄的那个四味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赵暄洁边说边甩了几下球杆。
“这不就带她来宫中了。”赵曦澄扫了黎慕白一眼,淡淡道。
“奴婢正在努力研究。”黎慕白有些心虚地回道。
“白黎姑娘,你得加快啊!”赵暄洁也端过一盏雪泡梅花酒,一举而饮。“我四哥从不吃重样的吃食,你不加快,我怕你会把我四哥饿瘦·····”
“明日的赛事准备得如何了?”赵曦澄走过去,也拿起一柄球杆挥试了两下,打断赵暄洁的话头。
王赟见黎慕白半垂着首,没戴面纱的玉颊上晕着一丝薄粉,于是也提起明日击鞠赛事的话题来。赵暄洁一听,果然撇开饮食一事,滔滔不绝说起击鞠来。
“祁王来了!”一个年轻男子道,“这下可以开始下一场了!”
黎慕白抬眸望去,只见一年轻人,也是一袭大红的击鞠服,正快步朝他们行来。待走得近了,可以看出那人眉眼浓烈,高鼻薄唇,面相端方,刚中带毅,甚是俊美。
刚刚听人呼他“祁王”,黎慕白便知这男子是即将与朝莲公主和亲的宗室子弟赵暇了。看这赵暇的皮囊,想来圣上选人也是面面俱到,连长相都顾及了。
赵暇一到,赵暄洁居然把王赟也拉上,几人开始新一场的较量。
“四哥,别光顾着看,来打一场呀!”赵暄洁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挥着球杆。
“来吧,四哥!我们兄弟许久未一起击鞠了!”一旁的赵明淳策着马道。
“我看看就好!你们玩吧!”赵曦澄放下球杆,摆摆手道,“多年未碰,手都生了!”
黎慕白亦是许久未玩过击鞠了,大有跃跃欲试之意。不过,她也只敢想想,听到赵曦澄说“手都生了”,不由暗暗望去,只见他一袭深紫长袍,正逆光而立,一双眸掩于晦暝之中。
“行!四哥,看为弟打一场漂亮的来!”明媚温煦的阳光下,赵暄洁如一枝纵横于风的绯樱,球杆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快的弧线。
击鞠场上,黄尘似烟,马蹄声促。赵暄洁左奔右突,球杆灵活如脱兔,引得对方合群而攻。
鲜衣怒马,飞扬恣意,就像花满枝桠,开在三月里。
黎慕白忆起赵暄洁的母亲淑妃娘娘来。此次,皇后身体不适,便由淑妃打理着钟萃轩。
淑妃之父周翰,为御史大夫,固然不如皇后之父郭太师权势煊赫,但也是追随着当今圣上从益王到登基的。
赵暄洁从小就养在生母淑妃身边,直至要成亲了才建府出宫。
如今,赵暄洁虽是闲散王爷,日子却是过得最为畅意爽快。
这也许就是被精心护着长大的皇室子弟模样吧!
黎慕白从击鞠场上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赵曦澄紫锦宽袖里微微蜷曲的手上。场内疾驰的马,带起一股股风,卷得那衣袖晃来荡去。
一柄球杆,静静立在他脚旁,如一截突然被强硬折断的竹枝。
他曾说,他年少时也是极爱玩击鞠的,在京城无人能出其右。后因在击鞠场上发生的一次无缘无故的重伤,加之江山眉妩图骤然出现的诡异图像,令他从此不再碰击鞠一事。
幼年失恃,绮纨之岁险丧命,年纪早已逾二十,仍孑然一人。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却是一个诅咒。
命运这是给他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
“想什么呢?”赵曦澄转过头,见黎慕白在朝自己发愣,眼底隐约流露出的痛楚令他微微一怔。
“没——没什么!”黎慕白垂下眼睑,“我在想——明天的击鞠赛事。”
“你无须过于忧虑,王赟明日也会上场,他知道该怎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