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救赎般抓住了他的手。
这一次,秋善仁没有将他甩开,反而同阿耶一样轻轻给予抚慰。他们之间其实从未有过芥蒂,一切不过是秋善仁对于当年自己未能将她劝阻的恼怒。
风吹动敞开的门,一股寒意钻进衣袖,秋半晚胆怯地收回了拉扯秋善仁的手。
秋善仁无言起身关门,他知她清醒过来,“默晚,有件事你可能不知,其实无量观在建观之初,并非像他们传说的那般靠避世而存。”
秋善仁依旧是这样称呼她。
秋半晚怅然抬起头看向身旁那日渐变老的“阿耶”,她想他应是有些一直没有说出的话,要来告诉她。秋半晚便撑起病痛的身子静静地听。
“那时间,无量观山门朝世人大开山门,香客云集。着实一副鼎盛景象。”
秋善仁掌中无灯,眼下却有光,“奈何花开花谢,好景不长。时任第一任道长的至纯道长被朝廷以司天为由,征召入仕。至此,皇权牵扯,无量观成为他们手中利器一再陷于危难。以至于后来,无量观从争斗中脱出身后,就再也未曾像曾经那般开过山门。可你若问,至纯道长错了吗?”
“我要答,没有。这世间从来没有绝对的对与错,至纯道长曾是抱着一颗赤诚之心接下朝廷的圣旨,只为能实现一番远大抱负。就如那年的你一样。又怎能去论对错?”
“而无量观的无奈避世,亦是如此。”
月光清澈秋善仁的眼眸,想要普渡众生,先要保得住己身。这是在前人身上学到的道理,可这么多年无量观虽掩去锋芒,隔岸东山,却从未忘记救济苦难。他们一直在竭尽所能的帮助众生,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您看了香扇送来的家书?”秋半晚猜出几分秋善仁说出这些话的原因。
秋善仁在试图这样的方式解开从前的恩怨,却没去正面回答秋半晚的话。他只在重新伸手推门后开口:“虽是殊途,既又选择同归,那这句再见,还不算太晚。”
千帆已过,秋半晚明白自己终是得到谅解。
她撑地起身望向门外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吃力地念出那声遗憾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