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再后来,董畅和就赶在叛军入宫前,将我偷偷送出了宫。他甚至将攒了一辈子的积蓄都给了我。我原以为董畅和是个自私自利,佛口蛇心的人,没想到最后却是他救我了。”
“那天,我就混混沌沌靠在无人驾驭的马车上,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我眼前。我不知马车跌落在了宫外哪处,我能听到的只有叛军杀进宫城的声音。”
抽泣声夹在话语间,秋半晚再难忘记那个跌宕起伏的夜晚。
她在悲痛后开始质问:“可香扇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活下来的人是我?为什么不是贵妃娘娘那样好的人?为什么不是琴娜?为什么不是琥珀词…为什么不是她们?为什么……”
逃亡的路上,秋半晚不止一次这样发问。她在愧疚自责中熬过无数黑暗,却始终放不下执念。
陈香扇如她一般感同身受,她伸出双手抓住了她,“半晚,不要自责。皆是天意使然,她们也一定会因为你的存活而欣慰。没有人会责怪你。我们现在能为她们做的,就是好好活着。若你实在难摆脱这些罪过,就为她们念咒祈福吧。把她们还沉沦在人间的魂魄救渡出来,助她们早登东方青华极乐世。”
一句话拨开前路,秋半晚像是找寻到活下去的勇气。
彼时,山外寒风萧瑟,山茶洁白无双飞进轩窗,又洒落悬崖,朝着无尽的茫茫飘散。陈香扇偶然望向窗外,她知道,是她们归来了。又或许,她们从未走远过。
“半晚,明年的山茶花也会开的一样好对吗?”沉默的房间,陈香扇缓缓松开秋半晚平静下来的手臂,秋半晚顺着她的目光向外望,“会的,山茶花会年年开的这样好。”
陈香扇得到答案,放下心来。
往事的痛虽是难以忘却,但脚下的路却仍在继续。秋半晚也不再执着,“香扇,接下来你要去哪?”
陈香扇答曰:“蓬莱。”
“为什么是蓬莱?”秋半晚并不知道陆坛明圣旨中的内容究竟为何,“难道是因为栗水棠?还是因为……”陈香扇摇了摇头,“并不全是因为栗水棠,陆坛明想我去见一个人。”
陈香扇没将实情吐露,秋半晚却在听闻她的话后脱口而出一句:“陈锦容?”
“你怎知晓?”陈香扇诧异。
秋半晚回眸看去似乎欲言又止。陈香扇便追问:“半晚,你难不成知道些什么?”
秋半晚静静坐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眸,引得陈香扇不解。
许久之后,秋半晚将掌合在腹前严肃地同陈香扇说:“我想有件事,应该让你知晓。香扇,你可知?你这三年来日日所作的画中人根本不是陈锦容。”
万般惊惶之下的沉默,在陈香扇的脸上尽显。陈香扇犹如五雷轰顶般睁大了双眸,她显得有些无措,“你此话何意?画中之人不是陈锦容?那又会是谁?”
秋半晚猜得没错,陈香扇到现在仍不知陆坛明的隐瞒。
她几欲抬手将眼前人抚慰,却又怯懦。
终在风止的那一瞬间,她才道出了那个叫陈香扇无比诧异的姓名,“那画中的人是陆坛明的生母,太沧追封的佳仁王太后——仲长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