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子俨走后,李宝珠火速起身去拉门窗,都被锁的死死的,任凭她如何拉扯也纹丝不动。
几次之后,李宝珠的额头上热出了汗,她把斗篷脱下来,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屋子。
屋中牡丹香气弥漫,香中还掺杂着浓浓的脂粉味儿。红纱帐,紫珠帘,一瞧从前住在这的就是一个女子。屋中最大的物件儿除了床和柜子,就是一面极大的铜镜。铜镜立在妆台上,直直地对着床。
李宝珠皱眉,这屋子装点的毫无美感就罢了,镜子对床可是大忌讳。
她走到铜镜前,妆台上只有一本名曰《鸳鸯影》的书。
“鸳鸯影?”她轻呢出声。
李宝珠坐在妆台前,拉开妆台的抽屉拿出脊骨白玉梳把她的一头青丝挽起。当时慌慌张张跑出来,只来得及把衣服穿好,没顾上头发。
挽好最简单的垂云髻,她把梳子搁置在桌面上。
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妆台上的那本《鸳鸯影》。李宝珠索性打开看看,想来是闺中女子都爱看到话本子。
扉页只有一行诗。
“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鸾歌凤。”
李宝珠砸砸嘴,好诗。她带着些许兴趣翻到第二页,竟变成了图画。
仔细一瞧内容,惊得李宝珠“啪”的一下合上书。力气太大,手拍在妆台上一片殷红。
怎么会是这种东西?!明明周围没人,李宝珠还是不由得心虚看向四周,她的脸颊上爬满了火烧云。
她虽然没看过避火图也没去过青楼,但但但这,这里就是青楼吧。什么《鸳鸯影》!分明是那种东西!
李宝珠闭了闭眼,那几幅图却好似印在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脸热的坐到离梳妆台老远的地方,知道自己定然被藏在青楼里了。
门处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接着是开锁的声音,李宝珠双手攥紧,盯着晃动的门板。
进来的是一个身着低胸儒裙外罩轻纱的女人,她别过眼睛,不愿盯着那片白花花的胸脯看。
香怜一进门看到李宝珠,暗暗心惊,怪不得公子看不上她这样的,原是珠玉在前了。这本是她的屋子,她打眼扫过,一下就瞧见那本《鸳鸯影》被人动过。
“姑娘怎的还害羞,这东西就该好好看看,才能伺候好公子。”香怜用帕子捂着嘴,扶着门框娇笑道。
李宝珠才不伺候窦子俨,她面露厌恶。“这里是什么地方!?”
“恕我不能奉告。姑娘不如问问别的。”香怜风情万种地眨眨眼。
窦子昂不久前才来过这,那时她还没接到公子的消息。不然立功的机会早就有了,也就能早日从秦楼中为自己赎身。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你要是肯帮我,无论你有什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这还是李宝珠第一次用权势来诱惑人,她也没想香怜能轻易同意,不过是为套话罢了。
香怜有些变了脸色,论身份当然还得面前之人。但秦楼中,人人都被公子喂了一种名牵丝饮的毒,为他在此处用身子收集消息。怕的就是她们会背叛,她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姑娘要是问怎么侍奉男人,怎么让男人舒服,香怜能与您说上一天一夜。”香怜不以为然的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呢,现在有更重要的。奴家给您换身衣服,公子有请。”
“我不换!”李宝珠想也不想就拒绝。
香怜才不管李宝珠同不同意,自顾自从衣柜中拿出了一身,那衣服说是两块布也不为过。
李宝珠花容失色地向后退了两步,让她穿这种衣服是要干嘛?穿这个在众人面前还不如死了算了!她的寝衣都比这个布料多!
“姑娘别怕,我们这些人想跟公子都没有机会,您这种身份以后定是正头夫人。”香怜一步一扭地拿着衣服走到李宝珠身边,眼中不乏羡慕。
“什么正头夫人,本公主已经嫁人了!”李宝珠柳眉倒竖,一时间公主的威仪尽露。
她在心中默默地念魏凛的名字,她相信魏凛肯定会来救她的。只要想到魏凛,她又多了许多勇气。一双美目狠狠地瞪向香怜。
香怜听到李宝珠嫁人了,满脸错愕,连引以为傲的娇笑都没维持住。公子这是,这是强抢□□?
“把这衣服拿走,我不会穿!我也哪都不去!”李宝珠态度强硬,丝毫没有转圈的余地。
香怜摸着手中丝滑的衣料,有点可惜。有生要是见过一国公主穿这个,也算是开了眼了。她又好言劝了两句,没有结果,悻悻地离开了。
离开之时又传来一阵铁链的声音,李宝珠知道,她的房门又被锁住了。
香怜走后,她才松口气,身子的力气都被抽走,颓然的坐到椅子上。
接下来可怎么办?
她不敢闹出动静,怕窦子俨想起她。只能枯坐在屋子里,一直悬着心,怕香怜去而复返。更怕来者不是香怜。
左右环顾一圈儿,李宝珠最终从梳妆台的抽屉中拿出一支锋利的珠钗紧紧地握在手里。
秦楼一楼的花厅中,条条红纱从三楼的楼顶一直垂到仅余地面一人高的地方。
银铃般的娇笑声不绝于耳,一张张花一般的面容隐于红纱之后,只有玉臂轻轻勾着身前男子的衣襟。
大年三十,秦楼里更为热闹。这种日子还不回家的,大有人在。
“好妹妹,快让哥哥看看,别在后面藏着了。”
“香香~”
“来呀~”
花厅中吵吵闹闹,声音都交杂在一处。
越到晚上,这种声音越大。慢慢的,连居于三楼的李宝珠都听到了。
那种男女亲昵的声音好似就在隔壁的房间,她只能把耳朵堵住,去隔绝一部分声音。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声音还不见止,调笑声反而更多了,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李宝珠渐渐从脸红心跳到冷漠的甚至不需要去堵住耳朵。
她心里泛出恶心,干呕了几声。在这里听到的污言秽语比前十七年都多。她从前对这方面懵懵懂懂,现在只觉得男女做这种事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