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不见,但这天她见姬婴从内殿走出来时,身上穿着一件柔然制式的百花长袍,头上还戴着镶珠额链,完全像个草原女子了,令她眼前一亮。
她忙站起身来,走上前拉住姬婴的手笑道:“好了,如今真正是自己人了!”
随后见阿勒颜也从后面走了出来,察苏又走过去喜滋滋地行了个礼:“给兄汗贺喜!”
阿勒颜这日心情极好,扶起她的胳膊笑道:“何时这样多礼起来。”说完便回身吩咐宫人传膳,三个人往另一边侧殿走去。
察苏从一坐下,就开始讲她今日路过自己殿外庭前,见草地上已开了不少小花,她本活泼而话多,跟阿勒颜完全是两个性格,但是一个讲一个听,倒也十分和谐,姬婴左右来回看着她兄妹两个,只觉得此刻很是温馨。
等三人用完膳,转到旁边厅中喝奶茶时,察苏又问起今年春蒐围猎的事来:“听说阔都萨满已定下日子了,四月初二,算算还有十来日,兄汗想好今年头彩赏些什么了吗?若是好的,那我也去搏一搏!”
春蒐围猎是柔然春日里最盛大的活动,今年又是阿勒颜汗继位的头一场,自然是不能马虎的,所以头彩的奖赏是他一早就想好的,遂答道:“头彩赏我那一把犀角弓。”
察苏一喜:“果真?”
“当然,君无戏言。”
阿勒颜所提的这一把犀角弓,是他从前在祖汗一场春蒐摘得头彩所获,是一把稀世罕见的珍品,尽管许多年过去了,仍旧耀眼夺目,察苏见过好几回,但阿勒颜十分爱惜,不许她拿出去试手。
察苏听说,立刻跃跃欲试:“那我也要早早准备起来了,场地我看已有人围起来了,我今天就先去踏看踏看。”说完又转头看向姬婴,“昭文阿姊跟我一起去吧!春日跑马,最畅快了!”
姬婴本坐在那里默默吃茶听他们说话,听察苏忽然提起她来,眨眨眼:“可我……不会骑马。”
“啊?”察苏听了一愣,作为在草原马背上长大的孩子,她学会走路前就在马背上打瞌睡了,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可能有人不会骑马。
不过她马上又笑道:“那也没事,骑马很好学的,我教你!”
阿勒颜听了皱起眉来:“骑装都未裁制,怎么陪你去?”
“不要紧,我有新做的还没上过身,穿我的就是了!”
没等阿勒颜再说话,姬婴爽快应道:“好。”
阿勒颜见姬婴兴致颇高,也便没再拦阻,看着察苏牵起她,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察苏先拉着姬婴回到了自己宫里,给她挑了身自己新做的大红色窄袖骑装,姬婴与她身量差别不大,试了试刚好合身,随后察苏又给她换上了一双软羊皮长靴,这本是她要送给姬婴的贺礼,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场。
两个人整装完毕,趁这日天气晴好,她先带姬婴坐车到王宫马场,说先教她上马下马,等学会骑着慢慢走了,再到春蒐围场去。
姬婴学东西快,不到两个时辰,已能自己骑在马上稳稳往前走了,察苏策马在她旁边笑道:“你看我就说很好学吧?”
她两个在马上嬉笑着慢悠悠跑圈时,阿勒颜正在王宫后殿的东书房里看书,只是他想到姬婴头回骑马,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一页书翻来翻去的看,读了一遍又一遍,左右看不进去。
于是他站起身来,吩咐门外宫人:“摆驾去马场。”
等他到马场时,察苏和姬婴还在里面跑圈,阿勒颜站在边上,一眼就看到了身着飒爽骑装的姬婴,在马上意气风发,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
姬婴此时已能驱马小跑起来了,也觉得十分畅快,她早在来柔然的路上,就想过要找机会学会骑马,她想着也许有一天,自己需要骑在马上离开草原。
阿勒颜不知她心中所合计的事,只是站在马场围栏边,痴痴地看了许久,直到天色将晚,才吩咐人过去,请她两个下马歇歇。
骑了这一下午,姬婴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其中关窍,也有些兴奋,跟察苏两个人,下了马说说笑笑地往外走着,看到阿勒颜站在边上等她们,姬婴也朝他笑着挥了挥马鞭。
她们刚走到马场围栏出口处,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听到一旁马厩后面传来一阵喝骂:“把嘴给我捂严实了,胆敢出声,我扒了你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