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你忘了,我也忘了,好不好?”
她在他膝上摇头,“是我对不起殿下,殿下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趋利之人,有那印的庇护,我不用在宫里的宴请上跳舞,她们骂我虚荣,骂我出卖色相使得殿下为我仗腰眼子,可是她们骂的对,我心安理得,我念着殿下的好,又念着上官府的案子,我什么都想要。”
独孤上野把她的脸拨过来,虎口轻轻钳住她的脸颊道:“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苍苍红着眼仰视她,“我说的都是实话。”
“苍苍,”他动手摇她的脸,把她眼角积攒的泪水摇得掉落出来,“你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因她,他不再迫切的想要回洛城。
“有,”苍苍随着他力道再次摇头,“世子妃对殿下才是纯然一片真心,虽然她是梅府出身,但是我知道……她无图无谋,我……”
独孤上野加重力度钳制了她的喉舌,“不许,不许再提到旁人,上官苍苍是上官苍苍。”
他曾说过,上官苍苍是上官苍苍。
她怔愣着,引得他发笑,独孤上野抬抬下颌,“点头答应。”
她点了点头,他松了手,摘下汗巾为她擦脸,最后捏住她的鼻尖说,“使点劲儿,擤擤鼻子。”
苍苍依言擤了擤鼻子,他看着她红眼睛红鼻头的样子笑了声说:“苍苍,咱们和离吧。”
“为什么?”苍苍躺在他的掌上问:“殿下方才的话都是哄我的么?”
“不是。”他摩挲着她的脖颈说:“最近朝中风向不对,我跟燕王府绑的紧,怕你日后受到什么牵连。”
她要起身,他托着她的颈扶她坐起,苍苍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望着他问:“什么风向?跟殿下最近处理的那桩案子有关么?”
独孤上野颔首,如实同她说了,苍苍手臂搭在他的肩上,食指的指尖相互勾连起来,她趋近他问:“独孤上野,你我从前可以同甘,如今不能同谋么?”
“苍苍,我不能让你……”他解释,她环住他的脖颈,摇了摇他的肩,“那么殿下就不要让我沦落到从前的境地,好么?”
孤独上野拥紧她,“苍苍,你需要考虑清楚,今后还有很多时间,当下……”
苍苍额头抵在他的肩上,想起了唐颂,徐砚庭,杨培芝她们的脸,“不需要,我不需要,殿下,我喜欢这样。”
她喜欢身处局中的感觉。
灯影摇曳,她松开纠缠他的四肢,后颈落在枕上微微偏脸,咽喉里呼出一口热息,他无意中瞥到枕下露出的一尾穗子,在她阖眼安眠时,他手掌探入她的颈下取了出来,是他那枚青龙卧墨池纹样的香囊。
孤独上野把它放回原位,抚梦中她的唇角。
*** ***
亥时,太极宫,毬场亭。
玛瑙被高处微蜷的五指诱上了阶,那只手拂去它背上的雨水,掐起它的颈把它丢在一双连枝蟒纹的靴边,再抚。
“小九。”亭下人不抬眼,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问:“怎么不下来?”
一道影子坠落,那个被称做小九的暗卫走到了亭前,“没敢打扰大监的兴致。”
温绪抱着猫起身,猫的脊背在他掌下搭起一道弧,小九看着那猫,听他问:“听说那案子出了岔子?”
“是,”小九道:“谷家请了讼师,寻了证人,谷梁进没死成,今天查了一日,不好打听,京兆府那面把得严,出庭那些证人们受过京兆府的交代,口风都很紧,好像是因为那讼师在堂上办了京兆府和花鸟司老大的难堪,事后一府一司做了妥协。谷家那面也打听了,京兆府复核后请的讼师,咱们的人伪装面目去套话,没套出什么。”
“好像?”温绪搭抹着眼,不冷不热的问。
“回大监,奴子愚钝。”小九淋着雨打了个颤,“奴子再去查。”
温绪松开臂膀,猫足在半空中扑腾了一下然后稳稳落地,嗖的一下跑没了踪影,“不必。其实也谈不上出了岔子,此事就算有蹊跷,也不影响后事,独孤上野和唐颂思虑再深,顶多推测出祁怀允入司天台的目的,猜到了目的料不准动作,也还是枉然。”
小九附和道是,温绪撩袍下阶,步入雨中吩咐:“该准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