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走进内间将靠外的窗打开,朝床榻走时瞧见被丢在地上的平安符。
“哪来的平安符?”
竹月捡起平安符来回看了看,确定自己先前并没有见过。
还没等竹月问,就听到了戚瑶的咳声。
“咳咳……”
竹月心里一紧,连忙掀开床幔。
从竹月进来,戚瑶就在着急忙慌地藏冰糖葫芦,然而床榻上的四方之地统共就那么大,根本无处可藏。她口中还有未咽下的,着急中反而呛到了自己。
所以竹月一掀开床幔,就看到自己姑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咳得脸上泛着潮红。
她将东西藏在身后,心虚地避开竹月视线。
竹月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道:“姑娘这还病着,许管家又偷偷给姑娘送零嘴,要是被嬷嬷知道,少不了一顿念叨。”
先前许管家总戚瑶的威逼利诱下,多次往院里送姜嬷嬷不准戚瑶吃的零嘴。而竹月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是戚瑶的共犯,那些吃不完的零嘴都由她拿走“销赃”。
戚瑶嘻笑道:“好竹月,我就吃一点点。”
竹月伸出手,“就一颗。姑娘吃完奴婢就拿走,不然待会嬷嬷端着药来,藏都没处藏。”
得到应允,戚瑶心满意足地开吃,眉眼间皆是喜意。
午后戚瑶被姜嬷嬷扶到院中晒太阳,她躺在摇椅上,身上搭了件狐裘,在暖洋洋的照晒下昏昏欲睡。
侯夫人来时,院中静悄悄的。
她在院门处顿足,看着躺椅上的姑娘,面上浮出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许是光线刺眼,戚瑶一张脸埋在狐裘内,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侯夫人脚步轻缓地走到摇椅前,窝在摇椅内的戚瑶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戚瑶觉得脑袋上暖烘烘的阳光好像没了,她眯着眼睛拉下狐裘,恍惚间似乎看到侯夫人和蔼可亲地看着她。
“瑶瑶。”
亲切的声音响起,戚瑶发现她并不是眼花,连忙揉着眼睛坐直身子,“舅母?”
此时屋内的竹月也发现侯夫人,连忙搬了张椅子出来。
侯夫人替戚瑶拉了拉滑落的狐裘,这才坐下,“身子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说完她垂着脑袋,愧疚道:“总是让舅母担忧,是瑶瑶不争气。”
还未出孝期的姑娘私下穿着素净,素白的衣裙连朵有颜色的绣花都找不出。
侯夫人摸着她脑袋,有些心疼:“尽说傻话。”
老夫人执意要去汝阳的事情,侯夫人并不打算先告诉戚瑶。
侯府就这么大,戚瑶为什么病倒,她问过府医心中就有了数。只不过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同老夫人一样想将戚瑶留在西京。
戚瑶笑着靠近侯夫人。
侯夫人身上有很好闻的香味,和母亲身上的香很接近。
侯夫人顺势搂住戚瑶,同她说起闻谵的婚事:“你这几日病着,应该不清楚你谵表哥亲事已经定好了,婚期是下月初九。”
“这么快?”
“是啊。”侯夫人叹了口气,又继续道:“陈家姑娘我前两日见过一次,人是个好相处的,同谵儿倒也般配。”
侯府这边选了三个日子,下月初九,四月十八,还有一个在下半年。陈家那边当场就定下,就选下月初九。
眼下距离下月初九也就剩十余日的时间。
这两日侯夫人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才把聘礼定好。
戚瑶跟着附和:“舅母都夸好的姑娘,定是极好的。”
“今日舅母来是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侯夫人轻轻推开戚瑶,眼中带笑。
不知道是不是戚瑶的错觉,总觉得最近舅母看她的眼神炽热的有些吓人。
“再过两日陈姑娘要办一场花宴,邀请她的闺中密友聚一聚,同时也邀请了侯府。舅母想,你若是身子可以,就帮舅母去陈家走一趟,喝杯茶就能回来。”
戚瑶听说过这个花宴。
赵姐姐和她提起过,西京城的姑娘们在成亲前,会邀请闺中密友来家中小聚。同时也会邀请男方家里的同辈女性,而男方这边也可以带着这边结好的姑娘一同去。
西京城的姑娘所结好的密友,背后代表着各个世家权贵,成亲前的花宴则是双方势力的第一次融合。
顺宁侯府在闻谵这辈没有姑娘出生,他又是第一个成亲的,连平辈女性都没有。
“我去会不会不太合适?”
戚瑶觉得自己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姑娘,就算侯府平辈没有人,也可以从旁支选一个平辈姑娘代替侯府出门,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
侯夫人听到戚瑶的话,有些不乐意,“你怎么不合适,咱侯府的表姑娘难道连一个花宴都不能去参加?你就放宽心,到时候舅母让图嬷嬷陪你,我看谁敢在你面前说闲话。”
侯夫人自己出身并不高,最不喜旁人拿出身糟蹋人。
她喜欢戚瑶,并不看重戚瑶的出身如何。
戚瑶还想拒绝。
侯夫人好歹比戚瑶年长许多,耍起小心机来,戚瑶哪能分辨得清真假。
只见侯夫人堆起满面愁容,娓娓道来:“谵儿是个命苦的,好不容易亲事谈下了,侯府又没旁的姑娘能出面参加花宴。闻家旁支最近的还在百里外的小城,就算是现在派人去请,也来不及。”
“若是侯府无人出面,陈姑娘定会心存芥蒂。”
侯夫人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戚瑶那些要拒绝的话反而说不出来。
侯夫人见戚瑶迟迟没应下,颇感为难道:“不过你身体不好,舅母也知晓,舅母再想想别的法子。”她知晓戚瑶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以退为进比咄咄逼人更合适。
果不其然,侯夫人刚说完,就听到戚瑶说:“我身子虽弱,但是去陈家喝杯茶的功夫还是能撑住的,就是到时还需要图嬷嬷的指点。”
侯夫人瞬间喜笑颜开:“就知道瑶瑶不舍得见舅母为难。”
也不知道为什么,戚瑶看着面前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