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伯理解郁瑶复杂的心境,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于是转移了话题:
“郁姑娘今天找我,是又有新样式要打?”
郁瑶点点头,拿出图纸,递给魏伯道:
“我原本想请魏伯给我爹爹打一个生日礼物,现在却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魏伯端详着图纸上的小老虎,郁瑶已经没了进店时的那种雀跃的心情,迟疑地解释:
“爹爹属虎,我就想着送他一个小老虎。”
魏伯点点头,举起图纸更加仔细地看了看,由衷地赞叹道:
“好看!虎虎生威!和郁大人还真有几分神似!”
郁瑶听到夸赞,眼睛又亮了起来,魏伯看着那双眼睛,认真地说:
“放心吧,我今晚连夜给你打出来,你明早来取。”
郁瑶很是感动,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谢谢魏伯,这银子是定金,你先收下,我明天再给你带些,当盘缠。”
魏伯没打算收,摆摆手道:
“不不不,郁姑娘,银子你拿回去。
又指着图纸道:
“这个,就当我送你的吧。”
郁瑶撅起嘴:
“那怎么行?这是我送给爹爹的生日礼物,怎能让你白白辛苦?”
说罢,郁瑶郑重地把银子塞进魏伯手中,趁魏伯来不及反应,丢下一句“我娘还在等我”就跑出了门。也许是担心魏伯追上来退还银子,郁瑶跑得格外慌张,根本没注意到站在店门边的陈泽延和丁辰。陈泽延看着郁瑶的身影消失不见,迟迟不愿收回目光,丁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殿下,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陈泽延回过神来,冷不防地问丁辰:
“这下你知道答案了吧?”
“什么?”
“你刚刚问的,我们就不怕南浦商人里混入细作吗?”
丁辰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继而又转为迷茫:
“为什么?”
陈泽延认真地说: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丁辰再次恍然大悟,为了确认,又问道:
“这也是齐大人说的?”
“孟大人说的。”
“孟大人?工部尚书孟大人?他和二殿下的母舅徐大人交情不浅,和殿下没什么交集吧?”
陈泽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亚圣孟子!”
“噢噢噢,是了。”
丁辰不好意思地挠挠脖子,魏伯突然探出头来:
“二位客官还进来吗?小店要关门了。”
陈泽延原本是想进去看看的,转念一想,魏伯要打银器,还要收拾行李,准备上路,时间恐怕不多了,于是很客气地对魏伯说:
“不了,打扰您了。”
魏伯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门,回到柜台前,对着郁瑶留下的图纸,即刻开工。
陈泽延深感不虚此行,心境复杂地带着丁辰向客栈走去。传令官早从郁府回来了,听店家说陈泽延和丁辰出门去了,就一直在陈泽延的房间候着。待他们终于回到客栈,传令官汇报说已向郁大人宣读了太子殿下的口谕。陈泽延点点头,沉默片刻,开口问道:
“郁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传令官回忆着在郁府的见闻,记得他刚进郁府,听到郁峥嵘似乎正在和丫鬟们说笑,见到他时又立刻严肃起来:
“郁大人是个既亲和又得体的人。”
亲和得体的人做爹爹,就能养出那样的女儿吗,陈泽延暗暗想着,不经意间笑出了声。传令官有些疑惑:
“殿下,何事让您发笑?”
陈泽延摇摇头,让传令官退下了。
夜空如洗,明月高悬,郁府陷入一片朦胧,萤火虫在竹林间飞舞。郁瑶和陆氏站在大堂门口,看着几个小厮把大大小小盛放货品的盒子拎进来,并没注意到郁峥嵘也跟着从门外进来了。
“看来今日收获颇丰啊。”
郁瑶闻言抬头看到郁峥嵘叉腰站在门口,冲过来扑到郁峥嵘怀里,喊了一声“爹爹”,然后指着那堆盒子告状:
“爹爹你看,都是娘心肠太软,不忍拒绝,又买了许多无用的东西。”
郁峥嵘打开盒子,发现里面都是些女子用的东西,连忙又盖上了。他对郁瑶说:
“怎么是无用的东西?这些正好分给将士们,休沐时带给妻女。”
郁峥嵘隔着郁瑶望向陆氏:
“夫人买得好。”
陆氏不好意思起来,郁瑶从郁峥嵘怀里抬头,瞪了他一眼,忿忿道:
“就会护着娘。”
说罢又突然想起什么,依旧微微板着脸问道:
“爹爹不是说晚上不知何时回府吗?怎么这么早?”
郁峥嵘笑笑:
“还不是要感谢太子殿下免了爹爹的接驾,就能回来陪你吃饭了。”
“太好了!”
郁瑶开心起来,兴致勃勃地打开一个盒子,取出一块花糕展示给郁峥嵘:
“爹爹你看,今天这花糕好看吗?”
郁峥嵘看到这块白色的糕点中间点缀着粉色花样,郁瑶用手指轻轻掐一掐,花糕显得软软糯糯。郁峥嵘忍不住也掐了掐郁瑶的脸:
“好看。”
陆氏笑看着他们,拎起花糕的盒子,温柔地道:
“我这就拿去厨房让人准备一下。”
竹林环绕的郁府庭院当中本就有石桌和石椅,小厮们拂去灰尘,请郁峥嵘坐上主位,郁瑶陪在一侧。丫鬟们端来花糕和各种小菜,郁瑶忍不住上手帮她们摆放起来。陆氏跟在丫鬟们身后,手中提着一壶酒。她坐到郁峥嵘另一侧,对他说:
“官人这些日子忙于公务,我们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顿饭,我陪官人饮酒助兴。”
郁峥嵘当晚还要再查验一遍粮仓,不能多饮,接过酒壶给自己和陆氏各倒了一小杯,郁瑶突然伸过杯子:
“我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