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见水榭边的六角亭子里,陈公子正把自己两只手掌摊平,一脸痴迷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
女子背对着芸娘,又被亭子的柱子遮挡,芸娘一时看不真切,奇道:“是扶月过来了?陈公子这是做什么?他的手怎么了?”又问玉眉:“春夏那边没宾客吗?你过来这边做什么?”
玉眉和苏莺在凌霄殿有些年头了,两人协助芸娘分别打理春夏和秋冬两苑。
玉眉笑着道:“过来看热闹呀,那是鸢儿,正给陈公子看手相呢。”
芸娘听了直抚额,不是让她好好在屋里歇息吗?这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还总改不了喜欢给人看手相的毛病。她正想上前把白鸢撵回去,却被玉眉和苏莺拉住。
“别别别,那陈公子不可一世地闹了一晚,活该让他吃点苦头。”
那边厢,陈公子两眼直勾勾看着白鸢,“鸢鸢姑娘,你要看左手还是右手?或是……两只手都看?”
眼前的女子不似其它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黑衣,倒衬出她的冰肌雪肤,唇不点而红,双眸璨若星河,她身上唯一的装饰,是束发的红绦子。他从没见过如此美人,什么扶月扶星,早就忘光了。
白鸢一手托腮,一手竖起一根手指,笑眯眯地看着陈公子。
陈公子道:“一只手吗?那是左手还是右手?”
白鸢却道:“三壶九酿春一只手。”
九酿春可是大昭名酒,一个金饼一壶,陈公子微微一怔,可是眼前的美人正看着自己,巧笑嫣然,梨涡轻漾,别说一金一壶,便是一金一口他也愿意,“鸢鸢喜欢就好。”
酒很快上了,白鸢纤长的手指捏着酒盏,先放到鼻子底下,闭起两眼深深吸了一口,绵长醇厚的酒香直冲大脑,她轻叹一声真香啊,这才将酒盏贴到唇边,缓缓将酒咽下。
她喝酒的方式和别的女子不同,别的女子或矜持或害羞,喜欢用袖子半掩着脸轻嘬一口。她却不,旁若无人的,微微仰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喝得很慢,但每一次,总是将杯中的酒全部咽下,有时还会闭起眼,仔细感受那细腻香醇的琼浆顺着喉咙缓缓滑入胸腔。
于白鸢来说,喝酒是一种享受。
于别人来说,看她喝酒,是另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