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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1 / 2)

“白姑娘,你是对黑色情有独钟吗?连日来你都没换过其它颜色的衣裙。”季夜一边吃,一边指了指白鸢那身黑色的衣饰,嘴角露出坏笑,“我懂了,穿黑色的衣裙,你晚上闯入别人的宅子时不易被人发现,对吗?”

白鸢答道:“黑色耐脏。”

周砚抿唇而笑。

季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不由怔了一下,“也是,以你的能耐,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奈何不了你。啧啧,像你这般年轻貌美的姑娘,竟然不喜欢打扮,实在少见。”

白鸢却被他的问题勾起了方才梦中的回忆,在梦里,她穿行于殿宇之中时,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衣裙。那衣裙的样式……她猛然想起来,她被芸娘救起时,身上穿的正是梦中的衣裙。她一时有点懵,方才究竟只是一个虚幻的梦,还是梦到了以前真实的自己?

季夜喝了口酒,一时好奇心起,又问:“白姑娘,听阿砚说,你上回跟踪我去梅花坞,是为了偷东西,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为何要做贼呢?”

白鸢道:“我想开一家青楼,但缺银子。”

季夜:……

周砚:……

小满:……

意简言赅,让三人目瞪口呆。

白鸢又道:“我不会白拿人家的,每次我拿了哪家钱财,必替主人家看个相算个命,好让他趋吉避凶。我得了银子,他破财挡灾,两不相欠。”

季夜用手肘顶了顶周砚,“阿砚,你实在该多谢我,要不是我,白姑娘不会去梅花坞,不会替你看相,更不会与你一起去镐京。”

“我谢谢你了。”周砚没好气地与他碰了碰杯,转而问白鸢,“你为何想开青楼?我的意思是,青楼可不是……一般女子做的营生,你可以开个香铺或首饰铺。”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青楼可不正经女子做的营生。

“我又不是一般女子。”白鸢奇怪地看他一眼,随即幽幽叹道:“如今大昭盼着我光顾的金主太多了,名气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我想着干一票大的,然后金盆洗手,开一家青楼让芸娘经营,将来我们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她说罢,仰起修长白皙的脖子,缓缓将杯中的酒咽下。

季夜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周砚,原来你就是她眼中那一票大的,“那敢情好,将来等你的青楼开张,我第一个捧场。”

风雪似乎比白天小了点,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夜枭的鸣叫,篝火噼啪燃着,那只野兔很快被吃完。

“那只鹿可精了,一箭没射中,眨眼便跑得无影无踪,可惜了的。”小满心有不甘地絮叨着下午差点被他射中的鹿,“不然今晚咱们吃的可是烤鹿肉,剩下的肉可绑在车顶上带着上路,可以吃上好几日。”

白鸢忽然问:“可是一只白色的鹿?”

小满摇头,“是一只褐色的梅花鹿,世上还有白色的鹿?我可没见过。”

季夜嗤了一声,“当然有啊,我就见过。”

白鸢和小满异口同声问在哪?

季夜正想开口,忽然想起云宫的消息还没打探出来,一时不知该不该说,于是看向周砚。

周砚默了默,接口道:“在镐京的云宫,有好几只。”

白鸢又问周砚,“云宫是什么地方?皇宫吗?”

周砚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打量白鸢,她有一双明净的眸子,就像云宫里那些白色的灵鹿,干净纯粹。他直视着她的眸子,“云宫在镐京城外的梵音山,是国师住的地方。国师座下有许多徒众,在云宫里修炼各种本领,这些弟子都听命于国师,而国师又听命于天子,现任国师名叫苏止。”

“苏止……就是让你身中奇毒的人?”

周砚不语,默默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可惜没有,她只是皱了皱眉,目光便转到他腰间的萧上。

“你之前吹萧了?”周砚说是,她又道:“那首曲子,你再吹一遍可以吗?”

周砚有点意外,“有何不可。”

他把萧解下,刚凑到唇边,白鸢又道:“慢着,你吹萧的时候,会不会把毒虫招来?”

周砚微怔,随即笑着道:“这么晚了,它们都睡了。”

银月如勾,箫声在林中回旋而起,清清泠泠的,和着寒风细雪,霎时有种月冷萧寒愁肠千转的意韵。白鸢微侧着头,听得很认真。她有时觉得这箫声有点熟悉,可是再细听时,那熟悉的感觉又消失,难以捕捉。

一曲终了,周砚刚想把萧收回,便听白鸢道:“再来一遍。”

周砚见她黛眉微微蹙着,神色认真,便又吹了……两遍。到第三遍结束时,他抢在白鸢开口前说道:“要是再来第四遍,毒虫可要被吵醒了啊。”

许是赶路劳累,许是听着箫声好入眠,季夜和小满已然枕在兽皮上睡着了。

白鸢扁扁嘴,别过脸两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看向跳跃的篝火,“你若是累了便睡吧,我守夜。”

周砚往火堆舔了些枯枝,“那怎么成,我堂堂七尺男儿,可不能让一个姑娘家替我守夜。”

“可你有病啊。”白鸢说得理所当然,“我替你把过脉的,那晚你看着病怏怏的,就快要死的样子。”

说起那晚把脉的事,周砚耳根一热,觉得有必要替自己澄清一下,“其实我除了中毒,身子并无其他大碍。那晚我之所以那样,是因为我中的毒每逢十五都会发作一次,之后数日,我的身体都会极虚弱,要过好几日才会恢复正常。”这也是这几日他一直坐在马车里的原故,他把手腕递到她面前,“不信,你再试试。”

待她的手指轻轻搭到他脉搏上时,他忽然后悔了,那手指冰冰凉凉的,但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却仿佛变成灼热的炭,灼得他的胸膛又开始砰砰跳个不停。

他忙将手挪开,“算了,今日才感觉好些,脉象可能未必准。”

却见白鸢神色一凛,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附近有人。”

周砚暗吃一惊,飞快扒了些雪将篝火扑灭,并将季夜和小满拍醒。季夜和小满揉着眼睛问他何事,周砚低声吩咐他们别出声,再回头一望,白鸢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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