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埋伏点里找个地方,给我居高临下把弓箭对准东翼王那个老匹夫,敢生事就叫他们再回不去白沙谷。”
盛时行裹着毯子窝在他怀里,晕晕乎乎地听完这些,忽然笑了,刘崓有些纳闷地低头看看她,正迎上怀中人如水目光:
“我笑我自己,刚刚还担心你关心则乱,中了人家的埋伏,如今看来,你不趁机端了东翼王的老窝,已经是克制仁慈了,所谓筹谋机变,用兵如神,说的就是我们刘都统了。”
刘崓被她说得一愣,许久才叹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旁的。”
盛时行却是轻笑:“我怕以后没机会说了,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听了她这话,刘崓心中难过更是慌乱,可憋了半天还是只憋出一句:“别胡说八道。”
盛时行笑着应了:“诶。”
昼夜兼程,到了梭子泉已是晨光微曦,刘崓唤醒了缩在自己怀里打盹的盛时行,将她扶下马,一路揽护着走进斡喇人在绿洲扎下的帐篷。
比起对面东翼王背后十余个手持刀剑的副将,刘崓只带了于天蕙等四位玄鹰骑将领,一时高下立判。
盛时行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传说中的远国东翼王,最精锐的斡喇骑兵统帅——阔面虬髯,端坐于屏风前主座上,众将拱卫下,的确颇有将帅之风,不过在盛时行看来,比起年龄差不多的代国公,他还是差了许多气势。
“呵,长宁侯,好久不见了。”此时的东翼王颇有胜券在握之态,上下打量着刘崓身边的盛时行。
“的确是好久不见,没想到东翼王如今行事如此下作,两国交兵不动文官的道理都不懂了。”
东翼王闻言哈哈大笑:“难得啊,这种话也能从你嘴里说出来,论起兵不厌诈,本王还是不如你,更何况你怀里那个是普通人吗?若是随便一个文官,你连来都不会来!”
刘崓强压怒火,盯视着东翼王:“你不用管她是谁,你暗害我大梁官员,若今日交出解药便作罢,否则到时候王师一怒,杀你个片甲不留,可别后悔!”
东翼王闻言面色一沉,亦是图穷匕见:“刘家小儿,你也不用嘴硬,本王今日倒要看看,你为了心爱的女人能做到哪一步,我也不会狮子大开口,只要你配合本王,不要抵抗,待我拿回大远的西京大同和整个云州,便将解药给你,决不食言。”
他此言狂妄至极,刘崓尚未开口,盛时行先笑了:“东翼王此话好轻巧,莫说你进攻大同和云州,就是带兵直接入城,待稳定住形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本官岂非性命堪忧,如此拙劣伎俩,还想骗长宁侯吗?”
东翼王闻言心中一喜,知道这个小女子是怕死了,当下笑道:“你不必担心,你所中之毒还要月余才会要你的命,到时候本王定信守承诺,只不过你要想少受点罪,就让你的情郎动作利索点。”
他一言出口,身后的屏风那里传来细微动静,刘崓马上警惕起来抬手搭上剑柄,盛时行却笑了,轻轻按住他的手,转向东翼王:“既然王并无交好诚意,我们就不跟你谈了,让屏风后面那人出来,咱们慢慢谈。”
东翼王闻言面色微动,知道自己是被眼前这丫头套出话来了,难免暗责背后那个“合伙的”,索性丢开不管,默然间,屏风后走出一个周身拢在黑袍中,带着可怖铁青鬼面之人。
盛时行打量着他:“我想,你也明白自己现在无所遁形,就不必藏着掖着了吧。”她声音不大,传入黑衣人耳中,却似惊雷炸响:
“梁荣,我万没想到会是你。”
对面之人似乎是自嘲地笑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只可惜还是太晚了。”
虽然事先就料到了几分,可刘崓听到这个声音,还是不禁大怒:
“梁荣!你为何叛国投敌,盛御史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却要下毒害她?!”
梁荣此时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索性不看刘崓,摘下面具转向盛时行:“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若非你时时处处想在我之先,如今咱们也不必……”
盛时行此时心绪也甚为复杂,曾经相交一场,患难与共都成了笑话,她压下伤感,微微一笑:“我倒是后悔,自己还是愚钝,没能早些揭穿你的真面目。”
梁荣垂眸喟叹:“嗣音,我劝你还是接受东翼王的条件,哪怕你套出还有一月时间,可远国之毒并非是梁国医术可解,失去这个机会,可就追悔莫及了,何况云州本就是远国之地,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你们……”
“好个物归原主。”盛时行没有容梁荣将话说完,微笑抬眸看着他,笑意却令他遍体生寒:“我不管你是梁人还是远人,但云州自大汉设立云中郡,便是汉人的领土,大唐起便称云州,赋其名着,牧养其民者一直都是汉人,五代十国你们趁乱夺取燕云十六州,至今窃据多年,皆因前宋无能无法夺回,如今大梁强盛,收复云东七州,将来还要夺回剩余九州,这些年来你们屡兴战火,而我大梁边关数万将士悬命于刃,亦未曾退缩,如今以我一人性命为质,就想窃据我云州乃至大同,实乃痴人说梦。”
梁荣没想到盛时行如此决绝,着急地上前一步:“嗣音你想好,这可是唯一活命的机会,切不可拒绝!”
盛时行懒得再理他,刘崓却压不住怒火,喝令道:
“你闭嘴,现在是你们放弃了唯一活命的机会,不交出解药,将来坐在这儿的,还有白沙谷里那些,本帅一个都不会放过!”
梁荣看着盛时行乖巧伏在刘崓怀中,顿时醋意升腾,更是痛心无奈,冷笑开口:“长宁侯好大的口气,可你为了自己的功名,就要放弃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就不怕将来为世人耻笑?”
刘崓如何不知他是激将,根本不屑解释,只是怒目看着梁荣和东翼王,梁荣转向盛时行,目光顿时柔和下来,甚至还带了一丝凄楚:“我明白你的气节,若实在不愿,你便跟我走,你我的情义我不会忘记,我一定会为你周全解药。”
他一言出口,东翼王顿时大怒,拍案道:“梁公子!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盛时行却是嗤笑一声:“我的性命自己可以做主,既然你我之间同道相交一场是假,我的性命也无须梁公子再挂心了。”
梁荣闻言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