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安子溢这个我“们”指的是谁，顾苒傻愣愣站在门口，胳膊是自然垂下的，脑袋却猛地抬起来，瞳仁不经意往他左右看了看。
眼前的男生肩宽腿长，眉目英俊，即便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颜值依旧能打——他的身旁没有别人，果然是她想多了。
“……”
顾苒心乱如麻地捏了捏手包，眼里的光渐渐暗下来，如果安子溢忽然问句“在看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在男生的心思没那么细，安子溢也没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妥，他笑嘻嘻往后退一步，抬手推了推眼镜：“后桌，好久不见，你怎么比以前更好看啦？”
“安帅，班长看着呢，你真不怕回家跪搓板啊？”不等顾苒说话，后面好几个女同学就笑着打趣。
顾苒有些窘，小声跟安子溢说句好久不见，过去找科芯了。
安子溢回头朝她们扬了扬下巴，“你们羡慕顾苒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毕竟像我这种帅气又多金的男人，有几个小迷妹也很正常。”
他说着，就在男生们一脸“卧槽，你可要点儿脸吧”，和女生们“羡慕是羡慕，但也不能直说”的目光注视下，笑眯眯回科芯另一边坐下了：“怎么样，任务完成地还不错吧？”
科芯摸着扑克忙里偷闲看他一眼，“那当然，也不看是谁老公。”
安子溢笑容明朗地点头：“嗯，那倒是。”
谁说学生时代的爱情都逃不过无疾而终的？不过看俩人是否坚定罢了。
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欢声笑语，顾苒心里忽然有些闷，察觉负面情绪似乎要冒头，她就垂眼叹了口气，又强打精神弯了弯唇。
再抬头时，安子溢已经重新拿起了扑克，他的眼睛没看科芯，只是很自然地把她面前好几杯酒放到自己跟前，旁边有人起哄他也不在意，默默喝了酒，再把杯子放回，顺便跟科芯说句：“不用管的，他们这是羡慕。”
毕业后顾苒就没参加过同学聚会，也没怎么见过他俩，这会儿突然见到这么温馨的画面，她光是看着都高兴。
顾苒在原地愣了片刻，把小包放沙发上，借着脱外套地由头往四周看了眼，这酒吧开在陆逍咖啡店上头，包间并不大，三角形的大理石茶几边放着三个大沙发，他们坐的这个在最左边，男生女生挤了八九个，顾苒是最边上的位置，旁边是科芯和安子溢，再往右就是白阳光了。
陆逍坐在她斜对面，旁边是蒋祎祎和大着舌头吹牛的陈雨。
要是以前的话，他肯定会坐在她旁边或安子溢旁边的，果然，无论到了哪里，他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因为跟齐阳聊天耽误了些时间，顾苒出门的时候就在大衣底下急急地穿了件牛仔裙，头发也随便盘了个盘发。
——蒋祎祎穿的是深v抹胸裙。
顾苒抿了抿唇，整理着裙摆坐下了，“小芯芯，谢谢你让姐夫去门口接我。”她扭头看着科芯笑，唇边两个小酒窝一如当年。
谢谢你不动声色保护着我的无能为力，谢谢你让我在漆黑一片的沼泽里，又一次见到了些许光明。
科芯捏着一把臭牌眨了眨眼，边抬起另只手捏着她的小脸咬牙切齿：“唉，我们苒苒果然长大了，一张口就是什么谢，谢，我，听得我是真舒服啊……”
说完，扭过脸不理她了。
“……”
顾苒笑咪咪地扯她胳膊：“不是，我知道小芯芯是想让我开心点儿，也是担心我自己过来会尴尬。我说的是，谢谢你从小到大都对我那么好，谢谢你这么多年都没生气……现在除了小芯芯，已经没人再喜欢顾小苒了。”
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下来，眼睛也红红地，“所以……小姐姐别不理我了好不好。”
科芯不说话，板着脸抬手揉她脑袋，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了句：“行了行了，我可不想看你掉珍珠，你这丫头就知道气我……”
顾苒眨巴着眼睛乖巧道：“对不起嘛。”
科芯：“……”
怎么还撒上娇了？
索性也不是真生气，她憋了两秒就憋不住了：“算了，懒得跟你计较——说正事吧，你这几天跟陆逍见面了吗？他那官司好像十五号就打完了。”
哦，原来那天晚上他真的是刚从外地回来的，也真的是刻意去找她的。
顾苒慢吞吞“嗯”了声，诚实说：“十五号晚上他去找过我，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但你知道的，我不想再跟他纠缠了，今天也是借着聚会的名义来跟他道个别，顺便……再见一见。”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我前两天本来打算找他聊聊的，但又觉得你俩这事儿，还是你们自己解决比较好，”科芯似是有些犹豫，在心里琢磨了片刻，才又说：“苒苒，抑郁症虽然没那么容易治，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的，主要还是看你个人的心态。退一万步讲，也没哪条法律规定生了病的人就不能谈恋爱不是？你干嘛非把自己逼进死胡同呢？”
顾苒扯唇笑笑，不知道能说什么。
沉默须臾。
科芯抬手将她脑袋揽到自己肩上，声音不轻不重接着说：“想想高三那会儿，要不是你主动抱了他，哪有之后那么浪漫的朋友圈官宣？当时你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家里还总是鸡飞狗跳的，你俩不照样在一起了？”
抑郁症是可以谈恋爱，可脑瘤不行啊……
顾苒心里有点难受，面上倒没表现出来，就是忽然听到自己当初那么勇的行为，把小脸涨红了，她忙不迭抬手捂住科芯的嘴，咬着下唇讷讷道：“小芯芯，你小声点儿啊，要是给他听见咱们在说这个，我会尴尬死的……”
“哦哦，原来我们苒苒还是那么容易脸红呀，不过我说的不都是事实么？还是说，这回你想让他主动？”科芯配合着点点头，声音倒是不见小，她抬头看了眼目不转睛盯着顾小苒的陆逍，忽然奚落道：“顾小苒，你看，陆逍那眼珠子都快自己长腿跑过来了，你快去对面坐吧，顺便帮前男友解解围……”
因为对面蒋祎祎的腿差点儿就要贴陆逍腿上了。
“……我，才不去呢，”顾苒抓起桌上果汁抿了口，也搞不清自己在别扭什么，她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