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个说法。”冯闻道。
霍宁珩轻扯嘴角,并没有回复,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自嘲,会吗?他并不对此抱有多大的希望。
冯闻方才说的保守,但他已经大致听了个明白,如今他的情况,估计算是半个废人了,皇室之中向来以利益为重,谁会在乎一个废人的死活,公道?
如果是他的那些兄弟动的手,父皇会为了一个已经废了的儿子,去再废一个健全优秀的儿子吗?
从前他自恃有资本,许多时候不愿参与那些蝇营狗苟,阴暗滋生之事,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自傲的资格?
霍宁珩长睫微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暗影,他的眸中流露出了两分厌世的气息。
如果真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他不如就此了结,也算是死得干净。
正当他脑中阴暗的念头疯狂滋长,几乎要淹没一切的时候,本来正提步离去的冯闻突然顿住了脚步,转首对霍宁珩道:“殿下,您醒来之前,一直是太尉府上的云小姐守着您,也是她将您从火海中背出来的。”
提到云裳,冯闻的话语里满满的都是感激,若不是云小姐,恐怕殿下此刻生死难卜,那样艰险的火场,就算是成年的健壮男子,望见都要发怵,也不知道看起来很是娇弱的云小姐,是怎样的勇气支撑着她孤身进入火场,将殿下救出来的。
“您自火场出来以后,就一直抓着云小姐的手不放,云小姐也只好一直在床侧照顾您,不眠不休,今日晨间,云小姐实在是支撑不住,才被我等劝回去休息。您的手握她握得紧,我们废了好大的气力,才将您的手掰开。”
冯闻叙述的时候,霍宁珩愣在了原地,他抿了抿薄唇,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当然记得,当他身陷火场的时候,是那个叫云裳的少女不顾一切,不顾自身安危地救他出来,生死之际,在他的心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至今他都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霍宁珩过往的记忆中,他对云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只依稀知道太尉府上有个很得宠的小娘子,先前一段时间总喜欢缠着三皇子。
没想到,她救他出来以后,又衣不解带地在他身侧照顾了他这么久。他有什么值得她这样付出,若说原来的他是大夏的储君,万人仰慕的焦点,如今的他……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霍宁珩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先前被压下去的自我厌弃的情绪,重新化作浓浓的雾霭,浮现在眸中。
冯闻说他抓着她的手不放,那他可真是恶心,自己成了这副恶心的模样,还想拉着别人一起,她就该狠狠地甩去他的手,他不放她就应该使劲拽,掐,直到他不得不放。
霍宁珩身边的气息越发沉郁,他在无法聚焦的视线中抬起自己的手,张开五指,除了周身传来的疼痛,什么都感觉不到,更别提她可能留下的什么想象中的温软的触觉。
他将手放在了鼻尖,所幸他的嗅觉还在,霍宁珩依稀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他自身的香味,是淡雅的温馨的茉莉花的味道。
霍宁珩僵硬地收回手,放回床侧,面无表情地望着帐顶,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红意悄悄爬上他的耳根,升腾而起的无法控制的热度,竟不比身陷火场时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