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们开一间小铺子,娘可以在前面卖些杂货之类的,爹就在后院做木工。“ “嗯,好。”其实一向并不多话的阮父开口应承,阮母遂也不说话了。 这件事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对外宣传,这当然真去了镇上也是瞒不住的。 阮母索性也就没想瞒,做出一幅高高兴兴送女儿去镇上的模样。 就有那多嘴的妇人问:”阮老二家的,你闺女怎么能去镇上呢?“她是真不解,一个守寡归家的姑娘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赶紧找个人再嫁了,竟然还会跑去镇上做工。 别看阮母在同意之前各种说道、嘀嘀咕咕的,确定之后却是力挺女儿,“去镇上怎么了,我闺女孝顺,不想在家里吃我和她爹的,还说以后要接我和她爹去镇上呢。” 瞧着美滋滋的,一旁的妇人却只觉得她在做梦,撇撇嘴,心中十分不屑,嘴上却还虚伪地客套着:“那你们两口子有福了。” “可不。” 怼跑了围观不看好的妇人,阮母回到家脸色就挂了下来。 “都什么人啊,就看不到人好。” 阮父好笑道:“你也知道啊,还特意跑出去跟人说。” “那我不说他们以后知道了,不说的更厉害。”阮母心中却有自己的一杆秤,“咱闺女堂堂正正去镇上做工,碍着她们什么了,要是看不惯也把闺女儿子送去啊,也得有人要才行。” 阮柔见着她态度变化如此之快,只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娘,你真好。” “好什么呀,你少让我.操点心,我能更好。”阮母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几句好话下来,她就乐的找不着北了。 为表郑重,阮母还特意去割了一斤肉,晚上一股脑做了一大盆红烧肉。 “喏,多吃点。”天热,肉压根放不住,她索性使劲往几个人的碗里加,直到四个人的碗里都垒得高高的,连白.花.花的大米饭都被浸润上了晶莹的色泽。 “多吃点,干活很累的。” 阮柔看着碗里油汪汪的红烧肉,心里下意识觉得太油腻了,“娘,我给你分两块吧。” “不用,我有。你在家呆着慢慢吃,我和你爹出去逛一逛。”说着眼神示意阮父跟她一起走,小石头也机敏地跟上,连嘴唇都染上了一股酱香。 阮柔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动。她习惯在桌上正正经经的吃饭,乡下人家却不在意这些,经常捧着个碗,就在门檐下、村口的大树下,三五成群边吃边聊。 三人这一去就是好久,寻常阮柔吃饭是一家四口中最慢的一个,这次却直到她吃完了饭、洗好了碗筷,人却依旧没有回来。 直到接近晚上七点,三人才晃晃悠悠回来,面上笑容满满。 ”干什么去了?“阮柔心中好奇,揪住走路也不老实的小石头问道。 ”嘿嘿,“小石头的笑莫名带着几分奸诈,”我们去村口大树下吃饭,那红烧肉可把他们馋坏了,好几个小伙伴跟我要,我都没给呢。“ 阮柔失笑,这才明白,阮母是去证明给人看,家里过得很好了。 ”姐,你不用担心。等我以后长大了负责赚钱养家,你就待在家里,哪里也不用去。“ ”娘也是这么说的?“ ”不,娘要说你以后一定有大出息,能让家里天天吃肉。“ 看着已经晃晃悠悠进屋的阮父阮母,阮柔心中想,会的,一定都会的。 阮柔拿她没办法,帮忙端着饭菜上桌,一家人都有些饿了,索性边吃边说。 ”今天第一天,感觉怎么样?“阮父问道。 ”还行,我学了很多东西,等多学一阵子,我就也能自己制香了,就是不识字有点麻烦,我还得想想办法。“ ”噢,要认字啊。“阮母有些怔愣,”怎么学个手艺还要认字了呢。“ ”正常啊,像我,一个木匠,天天就跟一堆木头打交道,可不也得认识几个常用字,不然怎么给人刻上去。“ ”那倒也是。“阮母若有所思,”你要认识的字多吗,我想想办法。“ ”不用,等有空我先找书局买本三字经,凑合着认认字,要是有不懂的,在店里也能问,又不是做学问。“ ”那哪行啊,你这孩子办事怎么不着急呢?买,明天就去买!“ ”行。“阮柔满口答应。 阮母顿时高兴起来,”这才对嘛。你身上还有钱吗,要是不够我给你拿点儿。“ ”有的,不用你麻烦。“ 唉,你说咱村也没个正经的读书人,要不然还能请人来给你教教。“阮母有些惋惜。 ”对了,娘,今天我们东家送了我一些纸笔,我看有不少,等我把三字经认全了,顺带教教小石头。“ ”嗨,小石头,听见没,还不快谢谢你。还不快谢谢你姐。“ ”姐,谢谢你,我一定好好学。“ ”不用有负担,你都是顺带着的。不过多识字对你自己也有好处,不知将来是跟着爹做木匠还是去镇上当个伙计都是好的。“ ”嗯。“小石头重重点了点头,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当然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 或许是因着小石头这一茬,阮母最后还是塞给了她一两银子。 ”娘,真不用,我有钱。“她指的是她的嫁妆银子,压根就没有动用过,一直好好的存着。 ”我知道,但你的银子你就好好收着。“阮母语重心长,”爹娘年纪大了,小石头眼看着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我们也给不了你什么了,所以啊,你那笔银子就好好收着,不要动。 娘知道你最近都不想嫁人,可不管嫁不嫁,都得手头有银子才安生。“ ”嗯,娘,你真好。“ ”都多大了,还撒娇。“ ”多大我都是娘的闺女。“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