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本来想说,“贫僧背你。” 就像他和阿萝从前一起散步逛街那样,她走累了就会让他背着,一步一步,洒下一路甜蜜。 可他一想到死对头亲口说过的话,说若是她,肯定会立刻甩了他换人,已经到嘴边的“背你”意外卡顿,变成了“牵着你走”。 背的话,会被她疯狂撕掉所有易.容面具,直接掀开血淋淋的真相吧? 以前他一直觉得,如果有一天他的身份再也瞒不住,阿萝发现了,选择离开,他一定会大方地成全,从今以后默默护着她。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终于在日复一日的逃避中,认清自己的贪婪和懦弱,也不得不承认,失去阿萝的后果,他怎么承受得起? 毕竟,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爱妻如命的佛子而已啊! 阎君先是被他一句“我绝不会抛下你”,感动得要死要活,差点喊一声“滕郎”直接扑上去,与他互诉衷肠。 等听到后面这句“牵着你走”,头顶一盆冰水哗地浇下,热情熄灭。 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不就是想事后划清界限,可担心她这样下去会拖后腿,影响比赛成绩,才不得不伸手拉一把? 呵呵,一次又一次试探,对一个觉得她可怕、想给她写休书的秃驴始终抱有幻想,她果真是疯了。 为了这个小时候欺骗她友情,长大后又来骗她爱情的臭男人,值得吗? ** 见死对头伸出的手往回缩,佛子心中一紧。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直接把她抓起来,禁锢在身边,从今往后她哪也别想去,更别想找别人。 这疯狂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双手居然快过脑子,真的这么这么做了。 他可真是个敢想敢干的禽兽啊! 反应过来时,他解下的那条腰带已经将死对头的双手紧紧缚住,对方本就被阶梯折磨得不轻,此刻根本无力挣脱。 跟着,他旋身一拽,潇洒地把她打横抱在怀里。 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顺畅极了,直到阎君的脸蛋撞上佛子那坚实的胸膛,一个脸发烫,一个心狂跳,两人猛然意识到不对。 救命,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在干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呸!流氓!” 佛子:“……” 到此时,若说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那真是侮辱他们化神期巅峰的悟性和智商。 可两人死死咬紧牙关,谁也不肯先开口,仿佛留下这层薄得可怜的窗户纸,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佛子使劲瞪着怀中人:你快说,说你最喜欢没头发的和尚了,你爱惨了全天下最会念经的那个,非他不可,打死都不会去找别人! 阎君被他抱得太紧,僵着身体凶狠回瞪:跟我道歉,说你嘴贱,说我一点也不可怕,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会休我! 两人用眼神疯狂暗示对方,半天无果,忍无可忍,双双别开头“哼”了一声。 佛子:有本事你别低头。 阎君:谁先服软谁是狗。 脚下的青云梯早已生灵,见一个两个都这样,公然挑衅它的权威,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如法炮制,将加在阎君身上的折磨加倍转移给佛子。 佛子闷哼一声,身上浮现一层功德金光,将他和阎君一起包裹住,远看,两人就像结了一层金色的大茧,光华璀璨。 青云梯莫名被腻歪到,狠狠叩问佛子的内心—— “堂堂佛子,不以普济天下为己任,竟耽于儿女情长,你可知错?” “你师父养你教你,归宁寺护你助你,而你不顾师恩,抛下责任,你可知错?” “佛鬼向来泾渭分明,既察觉此女身份不妥,竟还执迷不悟,你可知错?” 每一个字都带着青云梯特有的神识攻击,重重敲打着佛子的识海,只要找到一丝破绽,就能顷刻摧毁他的意志。 佛子一力扛下所有,神识钝痛,表情却不露分毫。 “普济天下,儿女情长,皆是个人所选,我遵从本心行事,何错之有?” “师父于我亦师亦父,我自当爱他敬他,归宁寺是我的家,我自会护它平安,不过是换了种形式,何错之有?” “佛鬼泾渭分明,与我们夫妻何干?执迷不悟乃我所愿,何错之有?” 他一字一句驳回青云梯,甚至分出一丝心神,将冲向阎君的攻击一并拦下。 如果让阿萝知道他替她承担了攻击,以她的性子肯定不接受,他得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然一点,免得引她怀疑。 阎君的确不解,若有所思地看着佛子,“青云梯为何突然不针对我了?” 佛子垂眸,眼神温柔,“阎道友如此可爱,便是愚蠢如青云梯,也不忍心让你难过分毫。” 阎君:“……” “啊?是、是这样吗?” “嗯,千真万确。 正在疯狂朝两人发起攻击的青云梯:“???” 是个屁! ** 先被姐弟俩挑衅,再被夫妻俩激怒,青云梯盯上这一家子,不断给两边施压。 滕云淡修为不及他爹,一会儿的工夫,识海已经被敲打得剧烈动荡,七窍缓缓流血。 但他一声不吭,平时撞上门柱都恨不得呜呜呜的性子,此时生怕被长姐发现他的惨状,死咬着唇不放。 他的识海并非没有破绽,青云梯很快找到一丝缝隙,将他拉回到少年时。 鹤行镇的滕家小院里。 某一日,他一觉醒来,温柔的长姐忽然变了个人,她看他的目光很怪,像是难过又带着隐隐恨意。 他有点害怕,但他没有躲开,反而努力地凑上去缠着她,想知道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