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暗下,江肆的消息已经过来。
【你在家?我去接你?】
苗枝回复他:【不用,我在徐思栗这,一会我打车过去就好。】
可江肆知道徐思栗家在哪,立马回了个:【我去接你,到了给你发消息。】
他还真有风度,风度的让苗枝产生一种,其实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对她其实跟普通女生差不多,这种男人是最难搞定的,越是主动越无法得到结果,他只会主动靠近喜欢的人。
徐思栗也挑不出毛病,看着消息说:“要不你晚上探探他的口风?别老是聊以前的破事,聊聊将来。”
苗枝一脸为难,可看徐思栗一副认真打气的样子,她只好点头说试试。
江肆发消息说到了,苗枝下楼之前拿上外套,徐思栗非要跟着,说是帮她一起看看,顺便跟江岘打个招呼。
想起以前江岘帮过徐思栗不少,徐思栗按理说应该过去打个招呼,苗枝便没有拒绝,到小区门口前,苗枝还嘱咐她不要乱说话。
熟悉的宾利停在临时停车位上,一只白净的手腕探出来,细长的香烟夹在手中,主人意兴阑珊抽着。
徐思栗双手背在身后,打量着车身,苗枝走在她前面一点,两步加快,冲江肆笑道:“江二哥哥。”
江肆回以一笑,一回头,却看到从车后绕过来的徐思栗。
两个人对视的目光一怔,江肆最先反应过来,笑着看她,徐思栗目光微闪。
十年过去了,徐思栗都在想,如果能碰到江岘,她会如何面对这个充满善意的大哥哥,徐思栗在酒鬼爹死后那几天,大概是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快乐的只想和江岘一个人分享,她找不到他,只能将这份快乐藏在心里,以后见面了,她一定要告诉他,因为她知道,她和江岘无关爱情和友情,只有江岘能懂的快乐,就像她身上无数的伤疤,和江岘手上的那道疤,有无法磨灭的意义。
可此刻,她都不用看这人的手,便知道……他不是江岘。
徐思栗温和的脸色慢慢沉下,她紧紧闭上嘴,双手在身后缴紧,目光里是苗枝和江肆对笑的画卷。
徐思栗和梧桐街大多数孩子一样,都害怕江肆,不是苗枝那种被梦魇纠缠的害怕,而是面对一个真的很强的大男孩,他打架厉害,家里没人管束,徐思栗是为数不多亲眼见过他打架场面的人。
和苗枝不同,徐思栗成绩不好,初中的班级很差,她有几个小姐妹喜欢高中大哥哥,经常被同学拉去玩。
那时候,她就在唱吧里,看到江肆扯着一个男孩子的领子往一旁酒柜扔,当时所有的酒瓶都摔在那个男生身上,绮丽的灯光里,江肆眼里都是暴戾。
此时,晚霞照在江肆的脸上,徐思栗恍惚看向苗枝。
如果江岘绅士风度,对所有女孩子都如此,那苗枝毫无胜算,这人不是江岘,所以……苗枝从一开始就赢了。
徐思栗却并不开心。
苗枝奇怪看她,冲江肆歉意笑道:“她可能是好久没见到你了,有些紧张,你应该还记得她吧?”
“恩。”江肆点头,这次不掺杂任何和江岘有关的情绪,是真的记得。
他记性不错,这十年来,他经常会想起苗枝,自然而然也会记得跟苗枝有关的人。
徐思栗却不想跟他套近乎,甚至有种一肚子话要说,却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的憋屈感,再一看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被人卖了还得数钱的苗枝,徐思栗就胃疼。
“你干嘛呢?”苗枝眼神示意她,徐思栗整个五官都快扭曲了,最后憋了句:“我还得回去洗衣服,白白。”
都没说完,就跑了,苗枝直接愣在原地,茫然看着她逃命似的跑回小区。
“你朋友……怕我?”江肆问,似笑非笑看她,苗枝摇头道:“应该不是,可能真的有急事吧。”
苗枝摸不着头脑上车,怀疑徐思栗的态度,按理说看到江岘,徐思栗再怎么样也不是这种态度,急吼吼地,不知道还以为碰到什么豺狼虎豹一般。
江肆发动车子,看眼她手上的袋子,苗枝一直在想徐思栗,这才想起自己还拿着他的外套,她连忙将外套递给他,歉意满满道:“我本来想今天拿去干洗店的,但你这件还挺贵的,我怕弄坏了,就自己放洗衣机里除菌烘干过。”
“不用这么麻烦,我平时都是放在车里的,你也就穿了那么一下,不算脏。”江肆勾唇,扶着方向盘,将车汇入晚高峰的车流里。
这个点都是出来吃饭或者游玩的,车速被迫降低,江肆慢吞吞开车,苗枝放松肩膀坐在靠椅上。
“你晚上出来吃饭,会不会耽误时间?”苗枝突然问,补了句:“我看院子里好多东西。”
江肆凝视前方,不紧不慢回答:“你应该走得早,下午就有人收拾好了,我妈就喜欢装饰各个房子,绿植这些都是她安排的,我不用操心。”
苗枝了然点头。
可他没答这是不是意味他会久居,如果只是阿姨的习惯,那他也不一定会长久待在梧桐街。
苗枝垂眸,目光投向窗外璀璨流光夜景,街边的白桦树倒退,老式电影卡带般,她心下浮现些许焦闷。
明明他才回来不到四天的时间,她却开始期待和他十年重逢后的每一天。
车子堵在了巷子口,正是人流量高峰阶段,身穿黑色保安服的工作人员过来敲玻璃,苗枝恍惚伸手打算降下身侧的玻璃,江肆先她一步,车窗缓缓落下,街上热闹的鸣笛声和人声像鞭炮般炸进车厢内。
江肆微微侧身,歪头看向保安,男人焦急解释道:“你们去里面吃饭吗?没有停车位了,不远的话,可以停在这里步行吗?”
保安估计是工作不久,话音落下,江肆脸上露出一些意外,挑眉看向他。
从这辆车出现在这里时,周遭路过的车辆都刻意避开,毕竟碰上了,可是大麻烦,更重要的是,车再贵,也没有车里的人贵。
苗枝试探看向江肆,她没想这么多,只想着挤进去怕是要等许久,所以同意了保安的话,落在江肆眼里,就变成了一种默许,他轻笑一声,点头道:“好,多谢。”
保安愣愣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