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院子门,便听到苗妈妈在关切问徐思栗的身体,徐思栗本就委屈难受,被人这么一关心,眼泪跟开了阀似的,苗妈妈越说越乱,最后索性坐一边给她递纸,和几个阿姨坐在那吐槽徐妈妈。
梧桐街的规矩是别人的家事最好别管,说到底一家人是关上门的一家,外人再怎么维护,到头来说不定好心办坏事,让别人记恨上。
说得差不多,点到为止,苗妈妈去客厅烧水,苗枝心累,泄了一口气,走向徐思栗,坐在她身边。
“多大点事?哭什么?又不是没打赢。”苗枝牵强笑着。
江肆站在门口,找了个凉快的位置,苗妈妈拿着水壶出来,笑着给江肆递杯子,还不忘劝他:“我们年龄大,搞不清现在年轻人怎么想的,你跟苗枝她们一般大,没事帮着安慰安慰。”
“我知道的。”江肆毫不推辞,苗妈妈欣慰笑着。
杯子里是泡凉的菊花茶,江肆瞥了眼,不习惯喝茶,但还是递到唇边,许是天气燥热的缘故,他竟然都喝完了。
大家也没空招呼他,他看眼苗枝身边的小桌子,茶壶就在上面,他犹豫再三,还是朝桌子走去,苗枝在那劝导徐思栗,一时没注意到江肆靠近,提前伸手拿过茶壶,给徐思栗倒水,旁边一只白皙有力的手腕递着杯子过来。
苗枝微怔,顺着杯子看向它的主人,江肆吊着桃花眼,又把杯子往前凑了些,苗枝此时不跟他过多计较,淡淡的神色,将他的杯子装满。
江肆心满意足勾唇,拿着一次性杯子,重新喝上两口,菊花泡凉后,反而有些清凉的甜意。
等把徐思栗哄好,江肆也喝抱了,唯有苗枝口干舌燥,心神俱疲。
林盛带着饭菜回来,就看到苗枝和江肆站在院子门口,徐思栗抱着苗枝,肩膀起伏,看起来很脆弱,唯有苗枝一脸怒容和不耐,瞅着江肆,而自家老板江肆笑得跟个便宜货似的,手里的杯子都被捏得变形。
“我先送你回去吧?”苗枝拍着徐思栗的背,徐思栗抽噎点头。
江肆立马抓住机会,“我送你们吧,正好我有车。”
“不用了。”苗枝挑眉,此刻只想跟徐思栗两个人呆着,被外人看了这么一遭,徐思栗肯定不好意思,还是等她先安抚情绪再说。
江肆没强求苗枝,反而看向徐思栗,对徐思栗轻声询问:“刚才梁绍打电话给你,你没接,打到我这来,我还没跟他说发生了什么,需不需要我回他一声?”
“不要跟他说。”徐思栗顿时慌乱,死死抓着苗枝的手,慌乱无措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进破碎中,对于梁绍,她可能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在乎。
苗枝深深看她,江肆应声:“好,那你自己给他回个消息吧,不过你现在回去,他可能就在你家门口。”
苗枝白了江肆一眼,说来说去,江肆还是要送她们,苗枝莫名有种自己很危险的滋味。
徐思栗沉吟片刻,没有立马做决定,苗枝了解她,这会不想让梁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明她很在乎梁绍,这么在乎,肯定也想看到梁绍,寻求一丝安慰。
“那就让江肆送我们过去吧?”苗枝答应了江肆,江肆扬眉笑着,眸子中的笃定暗含对她的得逞。
上车后,林盛也只好掉头回市区。
江肆坐在副驾驶位上,抬眸看着后面的苗枝,苗枝不理他,托腮看着窗外发呆。
徐思栗情绪安稳下来,又有些慌乱拿出手机照了照脸上,哭得很狼狈,怎么都不算好看,她试图抢救一下,却怎么都掩饰不了这其中的狼狈,她变得无措,苗枝伸手安抚她,“没事的,这样很好。”
“好什么呀?”徐思栗手下一紧,依旧扯着头发。
好一会,徐思栗认清现实,挫败放下手,怨恨盯着车外,林盛有些好奇,看眼后面两个女人,以前别说让江肆带个女性回家,就是这车上也从来没坐过别的女人。
江肆心思放在手机上,回复工作消息,却还是忍不住听着后排的动静,隐约察觉苗枝的怒气。
林盛第一次来绿湖小区,不太熟练,径直进了小区,打算停进小区的车库里,徐思栗连忙道:“我没买车位,要不,就在这下?”
“要等梁绍,去外面停。”江肆命令式开口,林盛连忙应声。
苗枝先下车,徐思栗下车后,紧紧盯着小区里面,直到江肆降下车窗说:“梁绍说在便利店等你。”
徐思栗目光挪开,望向前方的便利店,当下也不管其他,直奔便利店,苗枝正要追上去,身侧的车门打开,正好拦住苗枝的路,苗枝侧目看向车上的江肆。
江肆托腮坐着,无趣道:“你确定要去打扰他们?”
“徐思栗家里一大堆事情,她这个时候找梁绍,万一又……”苗枝一开始是赞同梁绍安慰徐思栗的,在车上却想起,徐思栗这人不喜欢恋爱,更讨厌组建一个新的家庭,梁绍这个人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了。
徐思栗干嘛在他身上需求安慰?还不如面对现实的问题,徐家人终究是麻烦。
江肆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淡淡瞥着她,等她接下来的话,苗枝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这种私生活,便停下话头,不满站在一边。
“梁绍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要是真不喜欢徐思栗,就不会到现在的地步。”江肆还是帮好友解释一句。
苗枝呵笑,讽刺道:“你们一块玩的,倒是很会见色起意,然后用一见钟情包裹。”
江肆失笑,他垂下手,挑眉,难得轻浮看她:“你在说我?”
苗枝脸红,不吭声,江肆继续道:“你确实有让人见色起意的资本,但也别否定我们从小到大认识的交情。”
苗枝忽然想起自己忘记的那件事,就是江岘透露给她的,江肆出国期间回过宁江,一开始不知道江肆出国的起因,知道后,便能懂他回国艰难,在这种情况下,他却回到早就离开的宁江。
说不清酸涩的滋味蔓延,苗枝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你当年回宁江干嘛?”
江肆被她突然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一时没回。
苗枝盯着他的眼睛,他越是不吭声,越是躲,就越能说明问题,两个人僵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