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抬头,回以目光,同样盯着她,他不说为什么,但其实在这些沉默中,已经说明了什么,苗枝反而变得弱势,被他盯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低头,转而问:“我怎么没见到你?”
“你那么怕我,见我干嘛?”江肆好笑。
苗枝睫毛轻颤,不知道是被他的语气,还是话给击中,心口像是石头坠进深渊,在她害怕他的时间里,他会奔赴万里,会不用她知晓而存在,明明耀眼如他,骄傲如他。
在他的眼里,见她是他的事情,见到他也是苗枝的事情,苗枝可以选择,而他不需要选择。
就像那天雨夜里,只要她伸手,他就会停下,即使她不伸手,他也会停下,这是他一厢情愿的选择。
苗枝确实心乱了,被他三言两语撩拨后。
徐思栗带着梁绍过来时候,便看到苗枝和江肆,一个坐车上,一个站在外面,但都在沉默,江肆挂着笑,目光似有似无落在苗枝身上,苗枝蹙眉沉思。
“我请你们吃饭吧,折腾一天了,都是因为我。”
徐思栗歉意笑着,苗枝仔细打量梁绍,梁绍被她看得失笑,他大大方方看回去,之前酒吧光线昏暗,加上梁绍咋咋呼呼的,苗枝也没多少心思关注他,这次倒是将人看得仔细。
有钱人家的少爷,从小到大活的都滋润,看着就跟玉似的,气质也自带笃定。
“我没意见。”江肆笑着,徐思栗看向苗枝,苗枝还能拒绝不成,只好说:“就附近吧,不想乱跑。”
“好。”徐思栗打开手机,开始找餐厅。
林盛提前下班,顺便带走了本来给江肆的饭菜,江肆坐上驾驶位,苗枝拉开后车门,看着徐思栗,对方在埋头找店铺点评,梁绍凑在她耳边跟她一起看,腻歪得很。
苗枝上下看眼,终究是泄气无奈,重新关上门,坐上副驾驶,江肆偏头看她,眸子深邃,苗枝看他,又不是第一次坐副驾驶,之前不也坐了,她可懒得矫情。
江肆喉咙里滚出一声笑,苗枝瞪他时,他立马扭头看着前方,手指点着方向盘,唇角的笑意还在。
餐厅快要休息了,他们来得晚,是最后一桌,徐思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吃辣的,火锅的油烟滚滚向上,苗枝坐在江肆身侧,徐思栗大方让他们点菜。
梁绍没什么忌口,江肆冷淡说:“我不吃香菜,不吃花椒。”
“哪有火锅里不放花椒的?”徐思栗忍着嫌弃,好歹江肆今天帮了她,语气还算温和。
江肆看向苗枝,苗枝只好道:“鸳鸯锅怎么样?”
“行。”江肆这会又不计较了,徐思栗无语。
梁绍看着菜一个个上来,语气新奇道:“我还是第一次跟江肆吃火锅呢。”
苗枝用筷子下着肉,听到这话,有些奇怪,看梁绍和江肆的交情,不像普通朋友,就是普通朋友出去吃饭,也一定会选火锅吧?
“为什么?”徐思栗帮她问了,梁绍感慨道:“火锅对江肆来说,不是特别亲近的人,肯定是不愿意一起吃的。”
这下不光苗枝好奇,徐思栗也看向江肆,江肆无奈,解释:“我不太喜欢在锅里洗筷子。”
徐思栗差点扔筷子,这话说的她都不想吃了,“你也太矫情了。”
“可不是,他是不是从小就这样?”梁绍跟着一块吐槽,徐思栗尴尬笑道:“他小时候,是梧桐街的活阎王,小孩看他都能吓哭。”
“不可能吧?除非我看到那小孩了。”梁绍这就不信,江肆是他好兄弟,他这点兄弟情突然良心发现。
徐思栗呵呵笑道:“那你可就巧了,小孩就坐在江肆旁边呢。”
梁绍看向苗枝,苗枝轻咳一声,江肆凉飕飕的目光追了过来,苗枝心虚道:“我也没有,你们少传这些乱七八糟,我怎么不记得?”
“我记得。”江肆突然果断回答,甚至还透着些莫名的委屈,苗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看他。
他又笑道:“不过确实要少传这些,搞得好像我小时候欺负过你,连你都以为我欺负过你。”
苗枝的气焰顿时熄灭,她自知理亏,对面的徐思栗也好笑道:“那确实没有,说起来也怪,苗枝从小就莫名其妙开始怕你,搞得我们这些小点的孩子们也怕你,说不定背地里,你还真对苗枝做了什么呢。”
江肆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夹菜,苗枝也奇怪,蹙眉看他,似是想出个究竟来。
江肆早就放弃她能想起什么,毕竟当年,她也就五岁,他不过年长她三岁,所以记得深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