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诩身在话中,更明其意,他脸色虽难看,却没有动作。
他只淡淡扫了眼燕灵,燕灵慌了神,挣脱身旁人的束缚,大声反驳道:“陈师弟,我并未说过这些话,我——”
声音戛然而止,陈慕青尝试说话,亦开不了口。
清润的话语伴雾风而来,显得有些无情,“你二人只知玩闹,亦需禁言半个时辰。”
燕灵震惊之余,眼眶涌出泪花,她握紧剑柄,相似的场景如针般刺入眼中,她扭头不再看两人的般配之姿。
吵闹的声音终止,柳冕语含歉意:“师弟师妹们未出过山门,言语耿直,却没有什么坏心思,还望阿杳姑娘见谅。”
沉月听出他话中维护之意,并无意外。
对他们来说,她的确可有可无,甚至是个累赘。
可这不代表她会任人欺负。
沉月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琉璃眸在白雾极为淡薄:“几位仙君之意我明白,阿杳自知身份低微,自不敢过多要求,待还清白仙君救我所用的灵石,便会自行离去。”
柳冕手腕微抬,欲挽留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沉月又轻移一步,“剑试大会重中之重,阿杳不便打扰,仙君留步罢。”
柳冕无奈的眸光中,她的身影融进白茫茫的雾中,消失不见。
虽是半妖,却心思通透,真是可惜了。
便是阿杳生着那张脸,他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将她带进宗门。
养在院中,更是有碍两人的名声。
所以,她能自己想通,便是最好。
一连几天,沉月都没有再露面,她摆弄着娇艳盛放的芍药花束,默不作声。
院外的练剑声清晰可闻,更昭示他们的紧张之意。
而在这几天中,子桑祁竟没有回来过一次!
子桑祁身为妖皇,沉月自然相信他的武力,可他未见识过阴谋诡计,沉月担心他会不慎中招。
走神间,她手中用力,芍药的粉色花瓣便被揪了下来,那朵芍药花晃了晃,像是不满沉月这么对它。
沉月蹙起眉,将花瓣放进手心中,唤道:“系统,出来。”
机械音懒懒打了个哈欠,“怎么了宿主?”
沉月托起手中花瓣,“将它复原。”
“……”
系统无语:“宿主,我可是最缜密,最深奥,最精妙绝伦的人工智能,你让我修复一朵花?”
“这可不是普通的花。”系统看到它向来薄情寡义的宿主扬起唇角,轻柔地摸了摸花瓣。
这是一个少年最真挚热烈的感情。
系统小声驳道:“就是普通的花嘛。”
沉月眯了眯眼睛,冷声道:“系统,不是说必须达成男女主HE结局吗?他们之间可是越行越远,为何从不催促?”
系统:“……”
有时宿主太聪明也不好。
它这时非常能理解人类的那些无能狂怒,“帮,我帮你修复花瓣还不行嘛!”
最后一点遮掩本就若有若无,是它努力逃避问题争取来的,她还要时不时来挑衅一下。
简直太嚣张了!
虽说如此,它还是耗费能量将花瓣接了回去。
“等等。”沉月忽然阻止道。
系统无力:“又怎么了?”
沉月捧着花瓶,左右看了看,“花瓣好像有点歪,再修一次吧。”
系统烦躁地“啊”了一声。
它等不及了,现在就想杀了她。
沉月眉梢轻挑,“你不愿意?”
“没有。”系统挤出几个字:“我、愿、意。”
沉月将漂亮的花瓶放回桌面,“开始吧。”
不知修了几次,机械音都快乱码了,沉月眸中闪过笑意,终于满意让它停止了。
系统立即遁走,告诉沉月近几日别再唤它出来,它要重新梳理代码。
沉月敷衍地应了声,拿起喷壶往芍药上喷了水。
芍药日夜受妖力滋养,花瓣层层叠叠,色彩艳丽,喷了水后,更为娇嫩。
沉月越欣赏越满意,这时,木门被轻轻叩响,“阿杳姑娘,外面有位姑娘找你。”
姑娘?
传话的少年是玄天仙宗的弟子,沉月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随即打开房门,“多谢小仙君传达。”
少年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没事没事,是大师兄让我来的。”
想不到这个半妖姑娘还挺有礼貌,不卑不亢,倒是让人高看一眼。
那双象征卑微半妖的耳朵,在她身上竟不会令人厌恶。
沉月带好兜帽,帽围的白色短绒毛卷风吹到她脸颊上,柔软又泛着痒意。
兽车停在路边,华贵大气。
朱门外的身影婉约窈窕,背对着她,与丫鬟耳语。
沉月自然而然弯唇叫道:“檀香小姐,身体可好些了。”
钟檀香惊喜回头,朱唇不自觉溢出笑,“我方能动作,便听说你与几位仙君要为了剑试作准备,父亲说他不好阻止,便让你们回来了。”
她抓住沉月的手,轻轻拍了拍,“听说是阿杳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我若是不来相见,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沉月亦爽快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钟檀香柔声道:“我们边走边说。今日是上一任城主姚古的祭日,听说姚城主娶了一位妖族为妻,婚后恩爱,并诞下一女,羡煞旁人呢。”
“妖族?”沉月眼皮蓦地一跳,“十几年前,人修与妖族相爱,不会受到世人反对吗?”
“我听说,起初是反对的,但姚城主执意如此,无人能阻止他,再加上城中本就有半妖的存在,时间一长,大家就默认了妖族夫人的存在,就连最痛恨妖族的属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钟檀香摇摇头,“这个并不是很清楚,好像是那位妖族夫人家族发现她的叛变,便在姚城主一家经过之地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