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响突然笑了,她说:“怕啊,怎么不怕,怕再濒死一遭,阎王门前走了一圈回来,这些就都不怕了。”
那张脸,笑起来当真是绝色无双,因为带着病,脸色苍白,带着破碎的美,偏偏又生出一份倔强来,让人神往。
湘晚不语低头。
第二天严九双果然守时,带着一堆东西来了,只是进去之前还有些犹豫,想着有多少回旋的余地。
一旁的小厮看到,提醒他。
严九双看着偌大的门匾,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夫人可是姓算?”
小厮挠挠头,这王府的人谁不知道夫人出自孟家?
“不啊,夫人乃孟府嫡小姐。”
严九双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提了下医盒便走进铎王府内。
轻芜看见那个黑黢黢的小盒子就浑身难受,但是自家夫人却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还拿起来看了看,瞧着那样子甚至还想掂量一下,盯着小盒子出神,但好歹是把这动作压下去了,她联想到夫人从小好像就有些不太一样。
她家夫人可是从小就有能力把她跟湘晚骗到,然后偷偷跑出去的。
严九双神色严肃,整个屋内都非常严肃,孟承响心中唇角一弯,吩咐旁边的湘晚去门口候着,然后让轻芜去把窗稍微打开透透气。
“严掌柜,开始吧。”
严九双反复跟孟承响说了这是医蛊,劝孟承响三思,得到后者认真的目光后,叹息一口,拿出薄薄的刀片,“我将会把子蛊种在你体内,这种蛊对人体基本没什么伤害,这种蛊会将养分多留在体内一段时间,配合饮食与药物,将这些养分尽可能吸收,母蛊我会留下,母蛊即便死了反噬也不会太大,夫人放心。”
轻芜听到严掌柜说了一句“得罪”,然后那薄如蝉翼的刀就破开了孟承响纤细的手臂,瞬间血珠就冒了出来,如断线的珠,轻芜惊的差点大呼出声,生生忍住了。
因为孟承响本人很平常的看着这一切,很冷静。
严九双打开小盒子,里面有个尾指指甲长的小虫扭动着,闻到了血味格外兴奋,在盒里反复扭动。
孟承响把胳膊拿到小盒旁边,子蛊果然循着味道爬过来,却又在伤口周围徘徊,孟承响当即发现留血的速度迅速变慢,血珠也较小。
血不够。
严九双显然发现了这点,但是拿起刀又犹豫了,桌子上的手臂格外白皙,像是精美的瓷器,在这上面再来一刀,人一定会很痛的。
孟承响将另一只胳膊拿上来,轻轻说了一声:“穴位。”
严九双猝然反应过来,忙拿着银针在她另一只胳膊的穴位上扎下去,果然那血珠冒出的速度也变快了,子蛊扭着费劲巴拉的终于钻了进去。
看子蛊进入伤口,严九双忙将银针摘下,血珠很快就止住了。
“夫人不必担忧,竹栖阁有特殊的药膏,可以祛疤,夫人胳膊上的伤口可以恢复如初。”严九双感觉额前都冒出了点汗,但这还是小姑娘年级的铎王妃反而比他显得镇静太多了。
真是奇人。“往后每三日我会来替夫人检查一下子蛊,若是一周内没什么问题,夫人就可以放心了。”
孟承响点点头,将严九双送出府,在门口叫住了他,“上次事出突然,我们这种人在外多有不便,还望掌柜不要怪罪。”
严九双这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在外面并没有说出真名。
心中压着的一块石头落地,但隐隐约约却有些遗憾。
他说:“夫人不必如此,严某知晓夫人自有难处。”
严九双刚走出王府,后门那边曾经的女医便瞧着四下无人,打开门也走了。
她医术远没有上次那个老太医精湛,接触了有一段时间,她算是发现了,这铎王府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表面看着和和气气,但是若一旦做错了什么事,那些笑着脸的第一时间剥开她的皮。
因此她没想多留,这铎王府给她的诊金远远比其他地方多的多,那管家将白花花的银子递给她的时候说什么出去不要乱说,就当没来过这王府。
她巴不得没来过,她要赶紧拿着钱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这钱够她过两辈子的了!
女医将银袋子妥善放进包裹里,脸上的喜悦之意溢于言表,跟做贼一样看四周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后,左拐右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王府内管家正跟成明汇报,他有些担心,“真的没事吗?”
成明点点头,“殿下自有吩咐,您不必担心,去忙吧。”
说罢等管家离去后,竟踏着院墙,如同鬼魅般同样拐进了女医走的小胡同,只是他反复找了许久,都没有那人行踪的痕迹,成明皱着眉,开始警惕起来。
根据消息,那人确实是拐进这个胡同的。
成明绕着四周反复确认,脸色不好,站在角落不起眼的木箱处。
木箱上面有划痕,周围有些乱,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是成明做这些事做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有过打斗的痕迹。
那人被劫走了。
成明脸色一沉,飞速回了铎王府,将此事告知边绥。
*
“哗——”
一盆水洒落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室内,凳子上的人缓缓转醒,那赫然是消失的女医。
她记得自己才出了门,就遇到几个蒙面的人,然后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晕了,她本来以为是劫财的,谁知道那几人跟强盗一样,不要钱,直接给她带走了。
她惊慌的看向四周,看到面前坐着一个瞧着光风霁月的清雅男子,一身青衣衬着人的气质有些冷淡。
“她怎样了。”
开口就是这句话,女医瞧着他看起来好说话,不是那种凶神恶煞之人,咬咬牙想糊弄过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清砚也不恼,“伤的可重?”
女医还嘴硬,突然,暗处的鞭子撕破空气,爆裂绽放在后背上,她尖叫着,感觉五脏六腑都震碎了,后背像是没有感觉了。
“左司郎中这能问出来个什么东西。”持鞭人嗤笑一声,又挥了一鞭,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