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露出的上位者的凌冽让他愣怔,但转念一想不过是个妇人,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他懒洋洋的掏出兵部的令牌,亮明身份,“铎王妃,请让吧,耽误办事,你也承担不起。”
孟承响非但没退,反而向前一步,不远处的老管家面容严肃带着若干人疾步而来,对孟承响说:“这都是殿下留下的人,夫人莫怕,我们同夫人共进退!”
“共进退!”身后的人大声喊到。
“真是软硬不吃。”那人显然脾气不好,已经急了,不想跟孟承响在这掰扯,“都给老子冲进去!”
一时间整个铎王前院大乱,湘晚护住孟承响一脚踢飞冲来的人,老管家高呼“夫人小心,快去后面躲着些!”
那人注意到这里,低骂了一句,“都他妈别碰到她,碰到她了你们脑袋都要掉!仔细点!”
孟承响不能动手,她不能暴露,只能跟着湘晚逐渐后退,边绥留下的人虽不少,但面对着穿甲的兵还是吃亏的很,他们逐渐向后退去。
【09:宿主不能动,真的不能动,你把这里的人都杀了,不出几天就都知道你会武功了,你就暴露了!】09急的团团转。
孟承响问:边绥倒台了?
【09:没倒台,没倒台!宿主你撑住啊——】
孟承响看着自己前院的花草一片狼藉,树砍刀砍歪,池塘凌乱,感觉自己看那些人的视线逐渐冰冷,越来越像看着死人。
利箭破空而来,湘晚眼神凌厉,使出最大的力将孟承响拉远,那箭堪堪擦着她的脖颈而过,滑坡细腻的肌肤,流下一串血珠,但孟承响本人眼都没眨。
“都说了仔细点,谁他娘的想死!”男人大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把其他的都给我杀了,王妃别动,论赏——”
话音刚落,他僵直着身子,感觉一阵风,耳边炸起一声惨叫,随后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看到一具倒着的身体,那身体看着非常眼熟,应当是他自己,而越过那个身子,他看到了塞北的阎罗踏着血肃杀而来,滚金边玄袍,冷硬的线条。
他身下的马嘶鸣一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成明问:“殿下,留活口吗?”向来冷静自持的成明,语气中难得有了愤怒。
边绥俯视着马下断首之人,声音低沉,如阎罗沉吟,“一个不留。”
他看着远处脸色苍白的人,她匆忙披着大麾,发有些凌乱,看向自己,那双秋水眸盛着月色。
直到王府再次陷入沉寂,边绥下马大步走向孟承响,她看着高大的男人盯着自己直直而来,竟张嘴不知说什么,“你...”
就在快错身而过时,她拉住了他的胳膊,直觉告诉她,应该说什么,但她偏偏不知该如何,下意识就将人拉住,可他动作太快,她没来得及抓住,手心下滑却偏偏握住了他的手,只是一瞬,滚烫如火。
灼到了她。
“松手。”边绥声音哑的不像样子。孟承响轻轻一拽,他便再也忍不住,感觉黑暗席卷而来。
耳边只剩下惊呼声,还有手心那一点冰凉。
*
“砰!”瓷器被重重掷地破裂,力气之大足以显示出当事人的愤怒。
李越扬气的脸都红了,大喊着:“周清砚不是说他边绥不会回来吗!为什么能赶回来!”他急的在房内踱步,“太子定会问罪下来,这该死的周清砚竟然摆我一道。”
他本是太子手边得力之人,但自从殿试点了这探花郎,一切好像都变了。
李越扬眯起眼睛,不知在思考什么。
窗边的烛灯明明灭灭,一人推门而入“周郎中,铎王回上京了,副使没成功,另外李参议很生气,正在屋里砸东西呢。”
周清砚没什么表情,“没留活口?”
“没留。”那人想了想,又说:“因为副使惹恼了铎王,那支队一个活口都没留,探子探来的消息说是副使轻浮于铎王妃。”小小副使见色起意,吃了熊心豹子胆,铎王倒台前那是铎王妃,即便倒台后也是孟家嫡女,岂是这种人能染指的。他听到探子汇报的时候都皱起眉,兵部这几个人脑子都是让驴踢了不成?
本来没什么动作的周清砚听到这句话,略抬颌,“他倒是该死,兵部主事是谁。”
在获得回应后,轻道:“头砍了,送去铎王府。”
那人觉得此举并无不妥,一来可以防止铎王明日问罪先下手为强堵着嘴,二来兵部那几个脑子都是浆糊的东西呆在那个地方太久了,是该换换人了,只是...
“是否需要做什么?”铎王不会干吃亏的。
周清砚说:“不必,这京城他留不到明日。”
于是下属应声退下。
只剩一人的室内,周清砚那双琉璃重色眸晦暗不明,他仔细摩挲着一块温润的玉佩,像是对待珍宝一番,眼神中不知不觉温柔下来。
萋萋,再等等。
我会把你接回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