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一直没变,跟随着她的动作,隔着人与人的缝隙,直到她转身出去将门带上。
“殿下,间隔又短了。”李太医面色沉重,手指捋过花白的胡子。
边绥支起身子结果成明递来的药,本来这药是孟承响应当喂的,但如今他已经醒来,自然不需她动手,“辛苦你们了。”
他知道每次发作,身边跟着他的人都要连着受罪,尤其是成明常武两个人。
成明沉思片刻,决定还是告诉主子,“殿下,是夫人为您喂的药。”
边绥英挺的眉微不可查的皱起,向成明投去质疑的目光。
她?
*
东宫内。
李越扬背躬着,脊背发凉,反观他身边的周清砚却脊背挺直,仿佛置身事外。
“李参议最近有点心急。”太子语气略带不悦,“怎么会犯如此低等的错误呢?如果不是周郎中反应快,昨夜砍了兵部一众废物的头送到铎王府上,你觉得今天还能安然站在这里?”
李越扬连忙应:“属下知错,恳请太子殿下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低着头,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杀了旁边的周清砚,边绥暗中前往易州,他已派人加之阻拦,边绥即便发现出现问题反应过来也赶不回来,易州与上京来回有整一天的路程,他分明是算好时间的。
边绥会在易州呆五日,他是第三日动手的,不该出现问题,除非是周清砚告诉他的时间错了!
他心里恨极了,偏偏表面不能表现出来。
当时殿试点探花时,他就觉得这周清砚绝不是什么容易操控的人,没想到是个狼崽子,养在身边反咬了他一口。
究竟为什么。李越扬想不通。
“近几日孟卿真是处处为难孤,兵不让出,粮草不让动,真是老顽固。”太子喟叹,“父皇老了,做事也畏缩起来,塞北告急,连西戎也蠢蠢欲动,这样下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语毕,他站起背过身,李越扬看不清太子的表情,更惶恐了。
“孟卿啊,父皇的好臣子,为什么要跟孤作对呢。”太子喃喃道,半晌又开口:“周郎中可懂兵?”没等周清砚开口,“兵部主事一日不可空,现下孤还没想好这位置给谁坐,既如此,你便暂代吧。”
“臣领命。”周清砚接下。
李越扬牙都咬碎了,他在太子身边劳心劳力十多年才到如今的位置,这周清砚凭什么可以一跃而起,几乎与自己平起平坐!
“都下去吧,孤累了。”太子挥挥手,李越扬纵使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吞进肚里,偌大的皇宫,他二人出了东宫,他强压怒火冷笑出声。
“周郎中,好算计。”
“过誉。”周清砚凉凉回应。
李越扬干脆也不跟他兜圈子了,“周清砚,你心里那点东西最好别让我抓出来,若是让我知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休怪我不留情了。”
周清砚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顿住脚步,李越扬以为他有忌惮,回头去看,光风霁月的贵公子站在深墙之下,月色映着他一身青袍,更冷了。
他冲李越扬弯了一下唇角,只是那笑意不见底,平白让人心生惧意。
“李参议不妨来试试,周某是否有藏着的小心思。”
语毕也不再理会李越扬,大步流星出了宫,对旁的下属吩咐道:“去派人在铎王府外盯着,明日圣旨就会下来,铎王驻守塞北。”
她还在王府里,他怎么忍心让李越扬动手?
他要亲自把她接回来,堂堂正正的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