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周媚之的团队正在办庆功宴。
“媚之姐我敬你,祝你事业红红火火,从年头红到年尾!”团队里的策划之一站起身来给周媚之祝庆。
周媚之从神游中折返现实,站起来略躬身跟人家碰杯。
木朴在旁边将她刚才神游的状态尽收眼底。
只有木朴知道周媚之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只知道她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跟得了不治之症似的,烟倒是戒了,但没人的时候就爱买醉。
喝多了就吐,习惯性的熬夜,一边熬夜一边哭。
混互联网这口饭的人,性格总会被磨得越来越没有棱角,而周媚之则是逐渐在消耗。
脾气越来越差,总是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或许她是真的累了病了。
平时的她很要强,工作上从来不含糊。
只有关系最近的那几个工作人员清楚她的现状。
招惹她的那个人明明是罪魁祸首,却被她这般惦念、珍惜、难以忘怀。
木朴也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叫来厉卿照顾她那件事。
如果他不插手,或许没这事。
「回国倒计时」
这条状态又多添了一笔。
一天一天的记录下去,直到有一天周媚之终于受不了了。
联系不上他,通不上话。
苦找原因无果,连工作都失去信心,人颓废得四肢僵化。
最后她看到了官网首页和那位金发碧眼的女性小提琴手一同合奏。
两人神态悠闲,合奏时般配到宛若天生一对。
时差和空间上的距离终究还是难以克服,没想到在最后的十五天,即将迎来光明的前夕,她功亏一篑了。
日历本被她撕得粉碎,碎纸片从空中垂落的瞬间让她想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痴狂点滴。
挺讽刺的。
“周媚之?怎么不接电话?”
她按断通话,将手机一摔丢在地上。
任凭厉卿拨来许多个电话也无动于衷。
最近他太累了,无数的比赛、课程和各国巡回演出让他无暇抽身。
忽视了对周媚之的照应,他很抱歉。
这天他终于结束了本周的最后一场演出,在后台昏暗处拨通了周媚之的电话。
她不接。
打开通讯软件,发现她把自己删了。
怎么加都加不上。
强忍着困意坐在音乐大厅观众席的最深处冥思苦想,表面看上去仪态端方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早已急得七窍生烟。
最后他终于懂了。
是因为那场由外国媒体引导的,与小提琴手女同学之间的合奏。
他第一时间发了短信息。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和任何异性单独合奏。」
「不需要」她回复。
男人最喜欢发誓了,听了他们的话短命一辈子。
周媚之哭湿了枕头,倔强又矫情地挂断了厉卿的数十个电话,之后一条信息也没回。
电话停了。
厉卿没有再打扰她,而是选择让彼此都静一静。
这一静下来就是整整两周。
两人之间交流只剩下周媚之一个人在电话那头的哭诉。
疯起来周媚之想要将那半枚祖传玉佩摔个粉碎,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
哪怕那张在费城拍下的合照相片也是一样。
照片撕碎后,她忍着内心的痛将它们一点一点用胶水重新沾起来。
泪水滴落在残损的相片之上,像是在自己欺骗自己……
一头拒人于千里之外,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扎人肺腑。
另一头却撕心裂肺地嚷着要去美国辩白个清楚。
内心的矛盾将她折磨得半死。
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等待着厉卿的回音。
可是他没有再打来电话了。
是放弃了吗?
骗子。
以前的话还作数吗?
她一直在等他啊。
二月初春已至,香江别苑的小花园早成了另一副光景。
是诗人笔下的草长莺飞二月天。
嫩芽,雾气,莺啼。
万物复苏,那座小花园的各色花草生机勃勃地生长着,这里果然和想象当中一样的惊艳。
披上了春天幽美的袍。
一切都如当初既定般的顺理成章。
可她的心境却不似从前。
这里还算是他们当初的“sweet home ”吗?
他是不是忘了和她的约定?
此刻的春天在她眼里脆弱得像一场大病初愈。①
人昏昏沉沉的,手脚麻痹而酸涩,像是活在梦魇后的黄昏。
两天后就是他们约定的那个情人节了。
厉卿归国前的最后一天,助理给她打了通电话,说是S行有专员护送一样物件到汀兰园。
需要女主人查收。
周媚之想到这极有可能是厉卿的手笔,于是下车后发了疯般地拼命朝着家的方向跑。
随着升降梯上来的时候,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直到看见专员手上托举了那只带有机关锁的保管箱。
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专员进屋后拧开密码锁,将保管箱的内部展开在她面前。
——那是一颗30ct的全美方型裸钻。
专员保有职业化的恭敬微笑,白手套在箱内的缎面上环绕展示,不疾不徐地说:“厉先生去年在S行寄存了这件裸石,说是拿来做求婚戒指用的。”
那位护送专员的眼神在周媚之的面部简单扫过,留下明了的笑容。
理所当然地把面前的周媚之当作那位“厉先生”的未婚妻了。
专员走后,周媚之横躺在毛毯上,心情仿佛被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