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风雅颂’她都很熟悉,员工楼的一层就是保洁人员休息的地方。这里经常一两个月也没有一位客人,所以保洁人员并不太多。
一楼大厅挂着一份上个月的排班表,保洁人员那里贴了三张照片,看起来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鹿萼不认识程来风,岳里行指着中间那张照片:“是他。”
她点点头,走向最近的房间,伸手推了一下,房门是锁着的,里面没什么动静。
左右看看,她拾起了丢在楼梯口的一把破伞,伞骨坏了一根,支棱着戳向空中。
鹿萼按着那根伞骨,掰下了它旁边用来支撑的一条铁丝。
然后弯下腰将细细的铁丝戳进锁眼里,一边转一边听,“咔”一声轻响后她手上用力,房门应声开了一道小缝。
岳里行:“?”
鹿萼感觉到旁边的少年欲言又止,低声提醒他:“我演过飞贼,职业需要。”
岳里行知道,她所有的作品他都看过,飞贼那部戏她演得确实专业。
只是他以为那些徒手开锁的戏份不过都是道具设定,没想到她还真的会。
两人顺着小缝朝里看,门开后是一方小小的客厅,有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啃馒头,听见动静抬起头,和门缝里捂得密不透风的二人对视。
他眼睛猛地瞪大,张嘴就要叫出来。
鹿萼立刻推开门,两步跨到他面前,把男人手里的馒头塞进了他嘴里。
男人:“唔唔唔。”
“程来风在哪?”岳里行跟着走进来。
男人呆呆地指了指隔壁。
“谢谢。”岳里行对他点头,和鹿萼一起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要不是腮帮子被馒头撑得生疼,男人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鹿萼如法炮制打开了第二间门,进入后关上了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厅侧一扇红木门紧闭。她压了下门把手,门开了。
一个男人躺在床上,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紧皱着。
是程来风。
鹿萼拍了拍他,男人睡梦里呓语了好几声“我错了”,好半天才睁开浑浊的双眼。
他看起来不太好。
刚睁眼就被吓了一跳,抬手捂住胸口,想提气却又提不上来,大张着嘴好像一条缺水的鱼。
鹿萼摘下口罩:“别怕,我是鹿萼。”
“小花?”程来风说。
他知道鹿萼,老板尹廷偶尔会带她来这里。他听人说鹿萼是个明星,因为单名一个“萼”字,大家都叫她“小花”。
他只远远地见过几次鹿萼,和电视上生动的喜怒哀乐不同,每次出现在这里的鹿萼都冷得像块寒冰。
别人都对尹廷卑躬屈膝,她不是。
她敢当着满园子尹廷下属的面,把烟灰缸砸到尹廷脑门上让他去死。
程来风很害怕她,他害怕出现在这里的每个人,他们都不太正常,都能拿捏住他的性命。
“昨晚你被注射了阿帕甲是不是?”鹿萼问他。
程来风的身体一下子颤抖了起来,浮肿的眼里滚出了泪水:“我不知道……”
他昨晚只是从前廊走过,就被老板的手下抓了过去。
在这里工作久了,隐约能猜到每次老板来时回荡在园里的惨叫是因为什么。但他以为那些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毕竟他只是个无人在意的保洁。
可昨晚老板却让他进入了江淮阁,亲手往他身上注射了满满一管液体。
他以为是毒.品,吓得疯狂哭嚎。
那时候,老板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回来后他彻夜无眠,却没发现自己有任何发作的征兆。
快清晨时终于撑不住睡着了,做的都是窒息而死的噩梦,现在醒来更是觉得难以呼吸,好像胸口被压上了一块巨石。
鹿萼和岳里行对视一眼。
这个男人并不知道自己被注射了什么。
“别怕,”鹿萼对他说,“我们送你去医院。”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拿着钥匙在开门。
刚才在员工楼外听到的那个憨厚的声音响起:“哥,干嘛要处理掉程来风啊?昨晚不是还说要看好他吗。”
“他妈的你小点声!”尖利的声音满是恨铁不成钢。
“没事啊,尹哥昨晚不是说他会睡很久吗。”
鹿萼飞快地拉上口罩,岳里行快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幸好是在一层,外面是平地。
鹿萼一把扯起程来风:“听见了吗,快跟我走。”
程来风被鹿萼扯得向前踉跄了一步,潜意识觉得要逃,一时间也来不及多想,跟着鹿萼翻过了窗户。
岳里行从外面把窗户拉上,三人快速离开了。
三人刚走,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瘦高男人和一个胖些的男人看到床上空无一人,愣在原地。
“都怪你那么大声,绝对被听到了。”瘦男人骂了一句。
胖男人不敢反驳,打开厕所门去找。瘦男人瞅了一眼卧室,把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翻,衣柜也打开看看。
没有人。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惊魂未定的男人,身上还有没拍干净的馒头渣。
“小七哥,小八哥,”男人哭丧着脸,“刚才有两个人过来,问我程来风在哪……”
“什么人!”小七哥一脸惊疑。
“不知道,一男一女,都捂得严严实实。”
“程来风被人带走了。”小七反应很快,立刻冲出了员工楼。
员工楼旁边临着停车场,他刚出来,就看见一辆大红色跑车从车库里呼啸着冲出。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人,一头乌发散落在肩上,眼神生冷如寒铁。
她猛地一打方向盘,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怒吼。
跑车冲出了‘风雅颂’。
“尹哥的车!”
小七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