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但这边塞又有几人有闲情雅致弹奏?无非是青楼小曲儿。”
唐潇说完,悠悠叹了口气,她比谁都清楚自己这家店怕是保不住的。
碧萝眼界到底没有从小行商的唐潇高,只觉得惶恐不安起来,拉着小姐的手一脸忧愁:“咱们的琴卖不出去了?”
“只怕是有些为难了。”唐潇叹息,她银钱不足,哪怕能雇佣人给自己走镖也说不得对方可信,再有就是这胡琴、古琴都是贵重物品,不能磕碰,一般的人根本伺候不了。
若是行镖途中遇着阴雨天,这些琴还得拿出来烘烤一二以防潮湿虫蛀,这就更需要行镖的得是自己人,旁人才不会精心伺候这些。
唐潇有些犯难,商队虽走了两位叔父,实际上出力最多的也是这两位叔父,相当于是左膀右臂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不知现在培养人,何时才能培养的出了。”蹙起眉头,只觉得心疼,若是想培养自己的人手何其困难。
“唐毅可在——”门外再次传来叫唤声。
叫唤声打断了唐潇的深思,她莫名觉得有些耳熟,上前开门,烟雨朦胧间一柄山水伞悠悠抬起,露出男子温柔俊美的容貌,男子微微一笑,眉如墨画,面如桃瓣:“你好,请问唐毅师傅可在?”
两人的视线对视上,一高一低,温柔缱绻。
她愣了一瞬,慌忙侧身:“家父正是唐毅,公子请入内。”
“谢姑娘。”男子站在青石板上,收起伞发在一旁,周身温润如玉,身姿挺拔,瞧着便觉得俊美无涛,他身侧站着一名小厮,怀里抱着巨大的古琴。
两人步入店内,不自觉的疏松了一口气。
屋内的温度要高上不少,唐潇让碧萝上了一壶姜茶,为对方斟了一杯。
“公子请。”
“谢姑娘,请问唐毅在吗?在下名为郑启,是一位琴师。”他笑起来便显得格外深情,只不过言行举止皆在礼数。
唐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诧异,缓缓摇头:“父亲月前便仙逝了。”跟女人私奔还不如直接算是死了来的轻快。
郑启惊讶,猛然起身行了个庄重的礼:“是在下唐突了。”
他的举动令唐潇原本哀愁的情绪散了不少,捂嘴轻笑:“公子倒也不必如此。”
对方重新坐下,神色难免掩上一层忧色,唐潇余光落在他身后的琴上,语气带几分好奇:“公子是准备让我父亲修缮古琴吗?”
“是,不过可惜……”
“不若让我看看吧。”唐潇先一步开口。
这倒是出乎郑启的预料,他眨眨眼,莫名的显出几分少年气,嘴角勾起露出笑意,两颊浮现起小小的酒窝:“那就劳烦姑娘了。”
小厮慌忙卸下身后的古琴,碧萝把它抬起放在架子上,一点点解开包裹在琴上的白布露出里头的东西,古琴被保存的非常好,纹理色泽都是上架,唐潇面上流露出欣喜,伸出手抚摸起琴身,温润细腻,比之羊脂玉也不逊色多少,看得出来其主人非常爱惜。
“这一处家弟顽劣玩弄时磕破,我本想修缮一二却是越补越差。”说着他声音低了下去,流露出一些遗憾。
琴师之琴犹如士兵之刃,若是有损必然是一生之痛。
唐潇仔细看了看琴身,被保养的很好,除了小部分的磕碰其实并没有大的毛病,音色也很清透,可以看出是有被好好爱惜的。
随意试了几个音色,唐潇满意的点点头:“公子养护的不错。”
制琴者最爱的便是愿意养护爱护古琴的人,郑启微微一笑:“不过是略懂一二,时常放在心上罢了。”
“公子后日来取便是,这刮痕可以修复。”唐潇细细辨别完后认真回答。
“果真?”
对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惹得唐潇有些发笑,明丽的笑容弱化了周身苍白,看上去更似春日里娇弱的花卉带着令人怜惜的味道,郑启不自觉恍惚一瞬。
“这是自然,公子尽可放心。”她示意碧萝把琴拿回屋内。
郑启又一次行礼:“那在下先谢过姑娘,这是定金,我后日来取。”说着他放下一锭银子。
“那人啊,身上的杀气可不轻呢。”唐潇看着桌上的银两,嘴里呢喃道。
虽与她无关,不过走镖之人总是有些在意的,唐潇抚摸着琴身半垂眼眸,眼底带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