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她家小姐的及笄礼不可谓不盛大。小姐虽不是官家女,江家确实沙洲有名的富户。
江柔佩及笄那日,散粥撒糖,击鼓奏乐,江府门前只要是经过的人都可得上一把糖角果子。晚上与江家有来往的商户自发租了舟船到江面上放烟火,烟火的光一直亮到后半夜。
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高官富户,徐今朝的及笄礼想像江柔佩那般举州同庆是不可能的,可仲改容也想着好好操办一番,请些相熟的官友名医,置上几桌流水。若是可以的话再将小姐娘舅都请来,小姐的婚事她一直在心头搁着呢。
仲改容自认为自己没资格去置办徐今朝的婚事,也不相信徐实维一个大男人对这事的办事能力,所以她把想法放在了舅夫人身上。
她的眼中含着希翼,这份希翼在徐实维短暂的沉默中消失。她拿起筷子挑起几粒白米送进嘴里。她知道这事徐实维心里有了成算,且不如她的心意,而她无权置喙。
徐实维吃了半饱,他搁下筷子瞧着对面的徐今朝。徐今朝的脖子已经全好了,一会儿和左边的嫂子说说话,一会儿让右边的徐以茹给她舀够不到的菜。
分明是说她的事,她却并不在意,知道徐实维喊了声朝儿,她才鼓着腮帮子瞧了过来。
“对于及笄.....朝儿想怎么办呢?”
“父亲做主好了,我都听父亲的。”徐今朝樱桃红唇一张一合,她都可以的,就算是这桌人只陪她吃上一碗长寿面,她也会很开心的。
已经很久没有家人给她过生日了。
徐实维心底松了口气,他的女儿是真的懂事了。
“千层山的灾情刚了,徐家近来又得了许多关注,多少人都盯着呢,这时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宜大操大办。”
“所以我想着朝儿的及笄礼咱们就自家人过。”徐实维缓了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停顿一下立马又道:“不过朝儿放心,礼物一样不少。”
徐今朝点头,“自家人才好呢,自家人自在。”
徐今朝之前听覃兮说过完整的及笄礼流程繁多,一步一举都有讲究,虽然现在简化了许多,可听得那些弯弯绕绕还是叫她头痛。
现在只有自家人过,应该会更简化吧,找个人帮她簪下头发成了礼应该就差不多了。
她这边想着,仲改容就提到这事了,“家里一共就这几个人,老爷是主人不说,那赞礼正宾赞者摈者这些人都该如何。不如老爷给沙洲传个信,让舅老爷舅夫人过来可好?”
迎接她的又是沉默,徐实维言语为难,说话间一直在瞧着儿女的神色,“之前江兄就有传书信过来,说沙洲那边商贾之间对立闹腾的厉害,还出了人命。他诸事缠身,朝儿的及笄礼怕是无法赶过来。”
“不过朝儿放心,你舅舅最是疼你,礼物定然是少不了你的。”徐实维越说越没底气,女子的及笄礼很是重要,以为着女子即将踏入另一段新的人生,不是几份礼物可比的。
仲改容默了话,她心中所想全落了空,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预想到小小姐和小姐的及笄礼之间有差别,但是没想到最差这么多。没有宾客就罢了,连主持礼仪协助成礼的人都没有。
一张桌子上最不在意这件事的反而是徐今朝这位主角了,胡良仪道:“我母亲虽没有什么显著的地位,可一生顺遂,也算上是个全福人,夫君觉得可担得上今朝的正斌。”
“摈者我这嫂嫂就厚着脸皮担了,旁的再寻思寻思总是差不了的。”
胡良仪的话叫桌上的人都舒坦不少,这事算是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