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蔓儿与徐恪瑾并未急着回去,只因两位大梁来的官员,晚宴前并未来得及与徐恪瑾相见,这会儿功夫自然要打个照面。
只是这两位却似乎关系并不融洽。
许是陛下有意为之,既来玉朗国,异国他乡,万事都要妥帖准备。
姜蔓儿听着两人言语间夹枪带棒,暗自思忖。
“唉,老夫可比不得张大人,老夫之妻与老夫同龄,皆是岭南人,陪着老夫一路走过来,我二人相互扶持,靠的是自己!不像张大人,这丈人是一个比一个能耐啊!”那年长些的大臣,叫裴敬文,说起话来,并不留颜面。
蔓儿也不知晓碰面之前,这两人是怎么着了。
与徐恪瑾客套一番过后便又开始阴阳怪气的。
不过,张世卿闻言,对这些疑似讥讽的话却是面不改色。
“裴大人这说的哪里话,某尚未娶亲,此言恐怕污了女儿家清誉。”
面上笑意不减,恭送徐恪瑾等人离开,这些人里,他官职尚低,这番作为也是情有可原,叫人挑不出差错。
回去的路上,蔓儿耐不住好奇,这裴大人讥讽张世卿所言,是何意思,问了徐恪瑾一番。
徐恪瑾虽然同自己一样一直不曾反京,但京中也是有耳目在的,应当是知晓的罢。
徐恪瑾闻言些微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坊间一些传闻,不知真假。”他端着如玉公子的架子。
“啊?”蔓儿见徐恪瑾无意与她细说,不免失望。
见状,徐恪瑾稍微犹豫,沉默一番觉得夫妻闲话,并不过分,便还是跟她解释了裴大人那话背后的缘由。
张世卿入京之前,便与一户商贾人家结下婚约,约定在张世卿学有所成后迎娶那家的三女儿为妻,传言那家家主见他资质绝佳,定非平庸之辈,出资供他读书,张世卿进京赶考也是受了这户人家不少恩惠。
但据自己手下暗访查报,那户人家的家主并非看出张世卿除了姿容之外的过人之处,商人逐利,并未打算在张世卿身上花什么功夫,是张世卿勾引那户商贾人家的三女儿,引得姑娘家情根深种,恰那三姑娘年岁最小,深得父母喜爱,家主拗不过女儿,答应助张世卿一臂之力。
果然,张大人不负众望,一举成为了状元郎,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时间炙手可热,当朝丞相便有意将待字闺中的独女嫁给张世卿,可却得知状元郎在老家已有婚约。
此等小事,丞相大人自然不会放在眼中,没过几日,张世卿便收到老家那边退婚的通知,不出多少时候,丞相有意与状元郎结亲的风声也传了出来。
坊间,便有各种传闻,言那商贾家的三女儿得知父亲退婚寻死觅活之事。
不过,其中真真假假,也没人给我亲眼所见,难以辨别。
“那丞相女儿与张大人可定亲了?”
蔓儿刨根问底。
“这么关心他?”闻言,徐恪瑾陡然回忆起当初在那村子时张世卿给他的古怪感,面色有些阴沉,然正值夜间,马车内部也不曾点灯,蔓儿并未发现不对之处。
“世子,您说什么?”蔓儿目光清澈。
见此,徐恪瑾只得暗自长叹,开口回答:“无事。丞相之女与张大人已定下婚约,但尚未成婚。”
不过,在他看来,这门婚事怕是成不了。
以张世卿的能力,陛下必然不会让他与丞相结亲。
一直以来,六叔所为,都是为了寒门崛起,抗衡世家,丞相作为老牌世家之首,若真与张世卿结亲,这陛下钦点的状元郎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这些事,张世卿不会想不到。
徐恪瑾不愿恶意揣测别人,但若这一步一步皆是张世卿盘算好的,也不是没可能,这样一来,坊间舆论那边,过错皆可推给李丞相,圣心那里,只要他全然听候陛下差遣,位极人臣,也指日可待。
或许,与丞相定亲,也是在与陛下同谋什么。
此人心机深重,不知是福是祸。
两人不知的是。
宴席结束的玉朗国王宫。
“父王,眼下竟是徐恪瑾来访,那咱们的计划……”
老国主摆手:“大梁京都那边,你可通知过他们停手了?”
“得到消息那日便以派人快马加鞭送信了,想来探子也踏上归途了。”
“还有西边那些蛮夷,叫他们不要心浮气躁,小不忍则乱大谋。”
“是。那儿子先行告退。”
“慢着。”殿内烛光闪烁,此时的禅位的国主赵信并不如方才徐恪瑾等人所见一般老态龙钟,浑浊的眼此时目光如炬的看着儿子。
犹豫半晌,终于在新国主赵褚疑惑的目光中开口“褚儿,你去差人查查那世子身边女子。”
“父王,这……这是为何?”父王的反常让他不适。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看那徐恪瑾待那女子不凡,或许有朝一日,能用的上。”
闻言,赵褚也赞同的点头:“父王说的是。”
赵褚走后,赵信常坐殿中。
回忆起了被他深埋起来的记忆。
一颗泪水从他苍老的面颊划过。
他这一生,堪称精彩,如今玉朗无人敢提他谋朝篡位之事,后辈们敬他、爱他,言他德行乃玉朗国表率,然而他们不知道,他年轻时曾犯下大错。
但,能成大事者,不该拘泥这那些情感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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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儿清早睡醒,徐恪瑾已不见了踪影,银珠说是去与玉朗国主议事。
蔓儿清楚,这是在与他们周旋“请”老国主赵信前往大梁京都一叙。
其中意思,自然是为了扬大梁国威,震慑四方,打压玉朗的野心。
不管怎么说,玉朗国如今也算易主,需得大梁重新颁礼册封。
昨夜之前,蔓儿也疑惑为何非要老国主舟车劳顿,而非使臣或是新任国主。
徐恪瑾说,表面上赵褚是国主,然而玉朗国真正的掌权人仍旧是赵信。
使臣去京都受册,难以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