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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2 / 3)

菲的左手,十指相扣。

苏菲控制不住地一僵。

她不自在地弯了弯唇,生硬地转移话题:“我想先看看我的房间。”

“当然。”费迪南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被打断的不悦,甚至于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收起,眼睛里的亮光却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

公爵夫妇的卧室都在二楼。

宽敞的房间以柔和的青瓷绿和淡金色调装饰,配有豪华家具和一张四柱床。墙壁上是奢华的戈布兰挂毯,描绘了希腊神话中丘比特与普赛克的故事。

从南面的圆头窗可以俯瞰灌木公园,日落时分的景色有种令人屏息的美。连绵起伏的丘陵一望无际,古老的橡树和波光粼粼的池塘点缀其间。一群红鹿漫游在草地上,雄伟的鹿角被晚霞照亮。

“你不曾告诉我对于新家的偏好,所以我就猜测着你可能会喜欢的样子,吩咐管家于贝尔把这个房间布置好了。我相信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如果你也觉得中意,那我就很高兴了。”

“谢谢。这一切都很好,美丽,而且……”

“什么?”

随着最后一丝日光的消逝,天空变成深蓝色,那群红鹿缓缓转身返回森林,如梦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Forlorn[2].”

苏菲用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英文单词,却忘了身旁的男人,本就是在伦敦长大的。

适应新环境并不容易。

灌木庄园里的作息被严格规定,苏菲每天的生活除了陪伴费迪南的两个妹妹进行指定书目的阅读,就是监督仆从的工作和餐食的准备。没有受到邀请时公爵夫人是不被允许单独出门的,甚至连弹琴的时间都被限制——这个家里说了算的是内穆尔公爵,而他既不喜欢女人抛头露面,又厌恶绝大多数娱乐活动。

相对的,费迪南则格外忙碌,每日几乎是天蒙蒙亮时便出门,归家后又常常在书房伏案到深夜。两个人很少有交流的机会,甚至只有晚餐时才能看到彼此。

苏菲隐约猜到丈夫的忙碌与西班牙革命后的混乱局势有关,直到这一天,内穆尔公爵证实了她的猜测。

“不应该使用永不这个词,但我坚信波旁王朝对西班牙来说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我毫不犹豫地说它将永不回来,永不,永不。”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老人将手中的报纸扔在地上,看向从书房走出的儿子,“你读过了吗,臭名昭著的‘三永不’演讲[3]!”

“安托万叔叔来信说,普里姆否认了革命前会支持他成为国王的承诺。”

费迪南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拉开椅子坐到餐桌前。方形的长桌,内穆尔公爵占据主位,他的四个儿女——包括儿媳苏菲——分别坐在桌子两边。

“反复无常的小人!反对共和又反对波旁,普里姆想要干什么,独.裁吗!”

直到管家于贝尔端上厨房精心烹饪的龙虾浓汤,内穆尔公爵仍然怒气未消。他手中捏着银质餐匙,却迟迟没有去舀盘中浅橙色的汤汁,“我知道冬天不是旅行的好时机,但费迪南,你必须去一趟西班牙。”

费迪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菲。

内穆尔公爵随着儿子的视线将目光投向儿媳,“你有什么问题吗,苏菲?”

“不,我只是觉得……安托万叔叔也许早该料到这一点。毕竟,西班牙人民已经做出了选择——光荣革命就是明证。”

“注意你的言辞。”

或许是苏菲脸上的不以为然太过明显,那番话在内穆尔公爵听来简直是在讽刺1848年革命中覆灭的奥尔良王朝,嘲笑他们如今的痴心妄想。

“公爵夫人的价值在于她的丈夫和孩子,而不是对政治发表自以为是的浅薄看法。”

我以为你们在我面前讨论政治问题,是我可以发表观点的默认,更何况我只是礼貌地回答了问题——反讽的话即将冲口而出时,费迪南在华丽的台布下拉住了苏菲的手,安抚并恳求地,对她微微摇头。

于是她最终只抿了抿唇角。

“请原谅,父亲。”苏菲说,心中却并无愧疚。毕竟,内穆尔公爵如今也是她的家人了——无论她是否喜欢这一点。

“……进入十一月,英格兰卸下了温暖和煦的面具,显露出阴沉凛冽的模样。‘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温暖,没有欢乐’——正如英国诗人托马斯·胡德写的那样。灌木庄园周围笼罩着被雨水浸透的黑暗[4],内部则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沉寂。两周过去,我却觉得比第一天抵达时还要格格不入,孤立无援。我曾担心婚后的日子会被毫无意义的应酬交际所充斥,现在反倒为无法出门而苦恼——生活还真是一出滑稽戏。”

昏黄的煤气灯下,乡愁透过细细的笔尖凝成深沉的墨色:

“亲爱的妈妈,你无法想象我有多么思念你!眷恋童年或许是件愚蠢的事,但我是那样想念帕森霍芬,想念施塔恩贝格湖,想念跟马佩尔一起在花园里疯跑的日子!”

远嫁的公爵夫人咬着下唇,觉得眼泪就要垂落。

敲门声响起,她以为是娜塔莉,答应着“进来”回过头——出现在门边的高大身影,属于她的丈夫。

几乎是下意识地,苏菲将写字台上的信纸反扣过来。

费迪南走进房间,伸手带上门。衬衫的袖口被他向上折了两层,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我应当道歉,为了这么晚打扰你,也为了这些天因忙碌而疏忽你。”

苏菲安静地听着,她知道这只是开场白。

“我的父亲……”费迪南顿了顿,“他或许对你严厉了些,但他心里其实是很喜欢你的。”

——他看上去连自己都不相信。

“放心,”苏菲回答道,“我会做一个温柔恭顺的妻子和女儿,就像你所期望的那样。”

“我并非这个意思。”

女子唇角嘲讽的弧度有些刺眼,年轻的公爵叹了口气。自证从来都是件困难的事,他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对自己多一点信心——只要她说,费迪南想,他总是愿意为她去做的。

“后天我打算去拜访我的叔叔奥马尔公爵亨利,和婶婶公爵夫人玛丽·卡罗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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