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或许你愿意与我一同前往——婚前我对他们提起你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热情地准备要招待你了。如果不是莉娜婶婶生病,他们原本会参加我们婚礼的。莉娜婶婶——家里人都这样称呼她——在维也纳出生长大,是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一世的外孙女。她人品出众,温柔善良,热爱自然与艺术,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会去的。请转告叔叔和婶婶,我对与他们的见面十分期待。”
“那么,祝你晚安。” 暗夜之中,他的嗓音带着抚慰人心的温柔平和。
“费迪南——”
当男人即将走到卧室门口时,苏菲叫住了他,“别熬夜太晚。还有……谢谢你。”
他低头去转门把手,在苏菲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弯了唇角,“任何时候。”
正如费迪南所说,奥马尔公爵夫人是极为亲切和蔼的长辈。
不过苏菲最先注意到的,是她格外出众的美貌和气质。虽然已经年过四旬,但岁月只是赋予了她雍容典雅的风韵,丝毫无损她秀丽绝伦的容颜。她的金发是阳光般纯净的颜色,新月似的弯眉下一双剔透的大眼睛,极浅的北极蓝,像是有魔力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哦,我的姑娘。”
苏菲的屈膝礼只行到一半,奥马尔公爵夫人便将她扶起,揽入怀中,“离家这么远一定很辛苦吧。”
苏菲几乎因为这句话落下泪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女儿的缘故,奥马尔公爵夫人在苏菲身上倾注了无与伦比的疼爱。
她以慈母般的关怀包围着苏菲,时常去灌木庄园看望她,用德语和她谈论维也纳宫廷的童年与迁居英格兰的家庭生活。在这样的关心与陪伴下苏菲逐渐开始适应新的环境,奥马尔公爵夫人也对内穆尔公爵的严苛十分了解,每隔几日就要邀请苏菲出门散心。
深秋难得的好天气,午后阳光明媚,碧空如洗。苏菲带着娜塔莉坐上敞篷马车,前往伯林顿府——皇家艺术学院有一个小型的沙龙举行,她跟奥马尔公爵夫人约好了一同参加。
“皮埃尔,就停在这里吧。”
马车行驶到特拉法尔加广场,苏菲叫住了车夫皮埃尔,“距离伯林顿府不远了,我想下去散散步。”
穿过广场西面的蓓尔美尔街,再向北走上五分钟就能抵达目的地。这里各类商店与豪宅林立,十九世纪开始,又成为了绅士俱乐部的聚集地和伦敦艺术界的中心。
广场角落的路灯边有一个卖烤栗子的摊贩,娜塔莉上前买了一小袋,剥好一颗递给苏菲。公爵夫人摘下羊皮手套,将热乎乎的果肉塞进嘴里——微甜的坚果香气在舌尖萦绕,驱散了十一月空气中的寒意。
“多么美好的一天。”
她满足地喟叹,迎着阳光眯起眼睛。抬头的时候,苏菲看到几步之外一家还未装修完成的新店铺,而招牌上那个熟悉的名字,令她僵在原地。
汉夫施丹格尔——
回忆与情感的洪流席卷而来,她听到自己的血液涌过血管,冲上头顶的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