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朱甍碧瓦,飞阁流丹。
众道友提早汇集于殿前,等待蒋图南点卯。
上次镜门前帝母讲演,众人俯首静穆,来不及结交。
郁圆圆还是头一次有机会打量自己的新同学。见这里仙气缭绕,各类型的美女帅哥都似从古画中走了出来,十分养眼,难免兴奋:“盈盈,我瞧道友个个出尘绝俗,定是身怀不凡,你在仙界见多识广,能认得他们谁是谁吗?有眼缘的,咱们交个朋友,日后好办事。”
盈盈正要捻指开天眼探查,斐驰却笑道:“不必急于一时,一会儿蒋师兄点卯,倚仗家世显赫有傲气的定会自报家门,结交朋党。”
郁圆圆恍然:“原来,这仙界也是个名利场。”
“哼,仙也多半是人修成的,难免残存杂念,虚伪至极。”
“斐驰,既然你这么了解,想必也出身不俗吧?”
“我?我只是愤世嫉俗罢了。英雄不问出处,小爷素来看不惯有些神仙,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半点配不上凡人的尊崇和六界的敬重,仙界有他们,难怪迂腐。”斐驰顿了顿,打马虎眼。幸好我机敏,险些就露馅儿了。
郁圆圆笑而不语。正要问盈盈别的,见蒋图南徐徐而来。
“诸位安好。”
“蒋师兄好。”众道友好似提前演练过,异口同声地应答。
郁圆圆赶紧跟着稽首,又摇摇头,瞧不上这些繁文缛节。
只见蒋图南变幻出朵祥云,缀金箔的名册浮出云气。“诸位道友,点卯开始,请依次来前,登名号,点朱砂,濯双目,去俗尘。”
道友们又似早已了然程序一般,自发地排作两列,依次上前。
郁圆圆难免心生困惑:“他们怎么好像对这一切都很熟悉的样子,知道该做什么?”
“自然是早有父母、师傅或者前辈提点。”
“也是。”郁圆圆摇头苦笑,心中了然。不论在任何地方,有引路人,便如有神助。
只见头一个年轻男子从容上前,提笔于腕间点一朱砂结以作通行印,于云中取水洗清双目以辨真身,一气呵成,自述是幽冥派少掌门沈恋风。
“道二代啊。气度翩翩,毫无怯意,好生厉害。不知有二十没。”
盈盈:“修仙之人寿泽悠长,驻颜有方,看他面容清朗,顶多五六十岁。”
“哦……”
随后,一清雅少女飘逸上前,虽只报了姓名,阶下众道友却议论纷纷,认出这是沉雁宫长公主娄予寒,年方二十一,是潜龙闱榜首。
“天纵奇才!想当年宋怜杞被称为千年不遇之英才,吃百家饭长大的红脸孤儿,二十三岁成为状元,入怀梦泽也要六十五岁了。”盈盈感叹。
斐驰:“那还是凡人宋怜杞厉害,这些‘道二代’不一定有实力。”
郁圆圆心里笑道,你不也是“魔二代”吗。
“娄予寒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怀梦泽子弟吧。两人都是天之骄子。只不过,凡人更令人惊叹,也让人惋惜。”
很快便到了他们。郁圆圆只报了自己的名字,而蒋图南却一直笑着友善以待,众位道友也侧目而观这神界之花。
是啊,自己虽然不是道二代,好像身份更特殊,就像之前听人议论自己神界跑来仙界抢饭碗,好比大学生非要参加幼儿园算数比赛。更何况自己还自带书童辅助。
而斐驰,随口胡诌了个士族子弟,郁圆圆讽他,他却说,“还不是怕被挤兑。”
一轮点卯过去,几乎都是大门派的弟子或后代,只有三个是凡人拜师苦修而来的,已然为鹤发童颜的老者,一状元,一道长,一女将。
而当日偶遇的那位玉面郎君,也未曾见。
“是不是还有人没来?”郁圆圆发问。
斐驰道:“不会啊,点卯如此重要之事,怎会有人错过。况且入怀梦泽的,算上盈盈,共三十九位道友,没差。”
盈盈道:“莫非茉茉是在问那日偶见的景逸仙上?”
“对对对!他是仙上?不是一同修炼的道友啊。”郁圆圆唤来MOMO,问,这景逸这么有名,想必就是战神吧?可为何是仙上?
盈盈看出了郁圆圆的疑惑,传心音给她解道:“景逸仙上原为上古战神之躯,一万年前为抵御天火劫而葬身火海,魂魄随凌霄剑零落各处,于六界轮回数十代,寻回真身。上次见到的景逸仙上,便是第一百单八代,亦是最后一代。”
“最后一代?是因为预言中的天火劫又要来了吗?”郁圆圆凝眉思忖。看来,景逸确实是自己的搭档。可他去哪了呢?此时身居何职?既是仙界之人,为何也在怀梦泽?
不等郁圆圆发问,斐驰道:“打扰一下,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在说什么呢?”
郁圆圆笑道:“在说女子话题。怎么,你也想听?”
“呃,失礼,失礼。”斐驰拱拱手,背过身瞧向阶上的蒋图南。
蒋图南整束仙器,将祥云收起,缓缓道:“三日之访,想必诸位道友已遍赏怀梦泽之景。而怀梦泽首场考核亦即将开始。”
台下顿时唏嘘一片。
“什么?考什么核?”郁圆圆懵了,“不是啥都还没学呢吗?”
蒋图南远远地笑瞥一眼郁圆圆,道:“此次考核,为评估诸位仙姿基底而设,尽力即可,不必过于焦虑。请看。”
蒋图南拂尘一挥,众人便换了场景,来到一处圆形地底宫殿,脚步虚浮,上不见顶。
“此处,为怀梦泽藏经阁地下七层。诸位一路修仙,应已练就眼观八方、过目不忘之本领。而眼为心窗,修仙者若想切实为民,时刻留心一草一木、牢记生民一言一行是不必可少的。故而接下来四个时辰内,诸位将被蒙住双眼,由水底一路攀梯向上,直至藏经阁之顶,以落实术绘出整个怀梦泽。”
说着,蒋图南施法,一金边画轴与落实术之咒法便飞入诸位墟鼎中。“此次成绩将计入最终考核。藏经阁地上共八十一层,四个时辰后,我于此收卷,按成绩分班排次。摸底初试,正式开始。”
话音未落,郁圆圆发觉自己竟独自一人站在了殿中央,虽被遮蔽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