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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知止边跳着躲闪边继续走剧情:“圆圆仙子不再考虑一下吗?婚姻乃人生大事,我是极佳的选择。我爹娘说向我家求亲的媒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呢。”
“向你求亲的再多也说明不了什么。你有多缺爱多自卑,靠着别人的认可拥簇才能活下去。一摊米田共也有成群结队的蜣螂蝇子抢着趁热吃。”
“米田共?”邢知止干呕一声,急赤白脸道:“粗,粗鄙!简直不堪入耳!”
“哎呀,已经入耳了怎么办?要不把耳朵割下来吧,凉拌折耳根。”郁圆圆拄着扫帚杆,叉腰道:“我就这么粗鄙,配不上您高门大户,您另请高明吧。快走不送。”
邢知止吹胡子瞪眼地,吃了笨嘴拙舌的亏,哼地一声,甩袖子跳窗出去了。
“靠,这下我不信邢知止还不下线。”郁圆圆长舒口气,消掉结界,觉得再连扫十层都不是问题。
身后侧方传来轻笑,回头望去,原来是娄予寒。
“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路过此处,见有结界,心生好奇,偏巧又懂唇语。”娄予寒声音如清风掠过瀑布飞溅的水珠,似笑非笑,环佩叮当。
见到她,郁圆圆心里平静而柔和下来,招呼到:“予寒仙子。”
“叫我予寒便可。”
“圆圆。”
娄予寒步步生莲走近她:“圆圆舌绽莲花,机敏聪慧,不畏俗言,予寒着实羡慕。”
郁圆圆难得地脸红了:“你可别埋汰我了,我举止随意,口吐狂言,半点仙家气质都没有。我还羡慕你呢,人美个高,法力强,家世好,鹤立鸡群,一瞧就是出尘仙女。我就算学了礼仪,也终究没个仙女样。”
“你是什么样,仙女就可以是什么样。自由洒脱,逍遥无羁,这是我一直想成为却无法成为的。”娄予寒眼神中有隐逸的艳羡和悲悯。
郁圆圆第一次感受到她傲气以外的伤感,连忙转移话题:“哎,予寒,难得见你提着书箧,是要下九层借书吗?”
娄予寒摇摇头:“非也。你忙着洒扫,还不知道吧,《玄黄义鉴》出库了,道友们都赶着前去排队观瞻。”
“《玄黄义鉴》?”郁圆圆听着耳熟,恍然道:“当年玄枵星君传给蒋师兄的那本残稿?”
“正是。早就听闻此乃千古奇书,一直被锁在地阁中,正值驱蠹之日,这本书也得见天日。你愿随我一起去瞧瞧吗?”
“当然,不过我起码得先扫完这一层。你若急,不必等我。”
“不急。我想看的只有《槐南梦》那一章。”娄予寒变出一樽玉墩,提裙轻轻坐上去。从没见过这样自由桀骜的修仙人,娄予寒再自恃孤高,不屑从众,依然心生向往,难道这就是神界中人?
到底还是少女,举止雍容,而朝气天性难葬。郁圆圆冲她笑笑,卖力地表演认真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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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阁位于藏经阁地下三层幽境中,珍藏六界最宝贵的古籍孤本,阴冷干燥,亦是历代述文倌起居之所,平日只有蒋图南可入内普查管理。
幽境虽在地下,却利用琉璃瓦顶,每日午后引阳光倾泄半刻,带来短暂的暖意。驱蠹仪式便于此时开始,古籍都被腾挪出来,《玄黄义鉴》悬在结界中,供里三层外三层的道友览阅。
“哇哦,蛮高级的,还是自动感应翻页的。”
“圆圆!盈盈!”斐驰比人群高了多半头,一眼就瞧见来人,咧嘴挥手招呼,又收敛笑容,规规矩矩朝娄予寒行礼。说不清是不服气还是气场不合,斐驰竟有点怵她。
“行啊斐驰,有好看的你也不通知我们俩,自己倒是占了个前排。”
“事急从权。”斐驰觍颜一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圆圆,还是你吉人天相,一来就赶上《槐南梦》重出江湖。”
“无耻。那不就是最后一篇吗。”我想看的是传闻中的《兔儿爷》啊。郁圆圆白他一眼,旋即踮脚探头,凝神细读。
“真乃千古绝唱。”娄予寒沉吟道。随即施法凭空誊抄文章,千百张宣纸便落于书箧中。娄予寒隔空传物,将书箧送回沉雁宫,供道友们一同览读被隐匿于怀梦泽的奇书。
“这就读完了?”郁圆圆瞠目结舌,不由佩服。
陆陆续续地,道友们读完便四散开来,探讨回味,击节赞叹,长吁短喟。
郁圆圆怔在原地,瞧着金箔篆字化作烟消散,《玄黄义鉴》自己合上了。
就这?
一个被诬陷舞弊的举人沦落为偷盗粮食的乞丐,又被昔日同窗、如今的县丞公报私仇驱逐蛮荒,过河时被卷入漩涡中,抱着一根槐木沉下去,吓昏了。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睁眼却瞧见桃源仙境,原来是水下别有洞天。天上的仙姑见他可怜而心善,便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乞丐少年得意,金榜题名,鲜衣怒马,衣锦还乡,因放生了误落渔网的龙王之子,老龙王便接他到水晶宫修长生之术,还要将三个女儿许配给他。大婚之日,乞丐正沉迷于绣球游戏,众宾客起哄声中,乞丐醉眼觑见那已成老妇的仙姑款款而来,陡然惊厥。
故事戛然而止。
周遭亦是鼎沸哄闹一片。有道友猜测,仙姑是来带乞丐回去的;有道友不屑,认为这是乞丐死前幻想的美梦;有道友认为,老龙王是曾经诬陷乞丐之人所化,乞丐实则是阴诈之人,骗走老龙王三位千金是在报复。
“盈盈,你觉得这个故事好吗?”
“当然好啊。”盈盈点头,“纵是虚幻泡影,有此槐南一梦,足慰平生。只是,不知这位小乞丐是甘于沉溺梦中,还是……”
郁圆圆渐渐走神,想着或许是自己读了太多相似的故事,因此不觉《槐南梦》有多稀奇,甚至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过自己始终是以一个现代人、旁观者的角度看的,无法共鸣,无法理解道友们的感叹,也是正常。
“圆圆仙子有何高见?”
郁圆圆转头,瞧见来人是蒋图南,身侧是景逸。
“蒋师兄。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才扫了一半,慌着来瞧这千古奇书来了。你放心,我马上就回去接着扫!”
“不必着急,既然来了,就放松放松。读罢此残篇,有人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