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岭眉心一跳,“嗯?”
姜酌猛打了个喷嚏,才答:“修水管。”
“噢。”
是他担心过度,还以为……
总之,人没事就好。
水管老化有些严重,上次漏水也是相同的原因,他当时明明已经跟房东提过这事,不知为何到现在都没来处理。
屋内地面早已被流水占领,小猫被吓得跳上橱柜顶端。
裴岭来得着急,只穿了件T恤,现下也已经湿了个透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酌有些担忧:“能修好吗?要不然,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天太冷你别冻着。”
听到这话,他回头瞧了一眼,无奈道:“知道天冷你就先把自己的衣服换掉。否则再生次病,烧糊涂了还抱着人不肯撒手……”
什么?
抱着人不撒手?
姜酌脸唰的涨红,难怪那天梦见自己抱着只大白熊,原来是他。
当时见面,自己还说那么些刻薄抗拒的话,却原来早就丢脸丢到人眼皮子底下去了。
啊!尴尬得要命。
羞耻心作祟,她低声嘟囔着跑回卧室换衣服。
顺便消消脸上的余温。
想着待会儿还得去买菜,姜酌从衣柜里拿了常穿的那套卫衣换上。也不知是颜色衬人还是心理作用,看着镜中的自己,莫名觉得脸比方才更红了不少。
要不,换套别的?
纠结不定,姜酌揉着眉心,一阵头疼。
好在裴岭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犹豫,“你要不要先吃点早饭?”
“现在?水管修好啦?”她惊讶地问,又好奇地探头去瞧。
裴岭将人拦住,“还没。”
看到她脸上失落的表情,他又补充:“但快了,你可以先去吃个早饭。”
“你为什么老叫我出去?”姜酌迟疑。
“眼不见心不烦。”他指着身后那摊子污水,随即又说:“而且我也饿了,你顺便帮我带一份回来。”
“……”真的假的?不太信。
虽尚存疑虑,但看着裴岭浑身湿漉漉,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她没办法拒绝。
毕竟是自己一大清早把人直接叫醒拽过来帮忙的。
“好吧。”她拍拍衣摆,将钥匙放好,临走时回头问:“你吃什么?”
“啊……”每天吃固定菜单吃习惯了吧,骤然让他自己选,还真是选不出来,“都行。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吧。”反正这段时间也都吃一样的。
目送姜酌出门,裴岭松了口气,立刻马上回家拿了手机给老维修工盛某某打电话。
自己毕竟是学美术的,修水管这种事属实有些犯难,上回属实赶巧,他能简单处理掉,眼下是没辙了。
盛越泽接电话很快,但态度非常嚣张:“哟,闹绝食成功啦?现在不是指着人痛处上戳的裴少爷啦?”
“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勇士果断为心上人的刚需低头。
“您老行行好,传授点秘籍给我,再不修好这房子都要泡发咯。”
那头传来声嗤笑:“怕房子坏还是怕你白月光难受啊?口是心非。”
盛越泽从副总办公室出来,正想去找池又算账呢,裴岭电话就打了进来,可不是刚好撞枪口上。
他老实认栽,连连恳求,终于是赶在人回来前把水管问题处理好。
姜酌拎着早饭进门,一眼便看到正在拖地的裴岭,以及抓着他裤脚不放的小加菲。
他背对着自己,旁若无人般自言自语,不,应该是在跟小猫对话。
姜酌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一切,心道,怎么这猫咪对裴岭很信任的样子……是他天生体质吸猫吗?
眼看着他那工装裤都要成破洞裤,裴岭终于是忍无可忍,他佯装发怒,拖把往地上一撑。
“哐当”——
巨响过后,小猫无动于衷,甚至玩得比方才更起劲。
裴岭失笑扶额,随即将小猫抱起,高高举在空中,嘴里碎碎念着什么。他震慑猫咪的音量控制得刚刚好,并不算大,恰好传过来,听得姜酌不由想笑。
活像和尚念经。
他当年也是这样对榴莲的吗?
这个疑惑从心底里冒出来,让姜酌不由出声打断对方,“水管修好啦?”
裴岭闻声回头,霎时间哑了声。
浑身不自然地僵住,窘迫感飞速蹿到身体每一个毛孔中,他只得故作随意将猫轻抛回沙发上,轻咳掩饰尴尬,随后洗了手到餐桌前坐下。
当然,这些小动作皆被姜酌纳入眼中。
她似乎正在认识一个真正的裴岭。
这种感觉——非常好。
餐桌上,谁也没说话。
两人吃饭的状态也是全然不同——
姜酌这几年总是胃口不好,有事吃饭都是为了满足生存需求强行吃下,便养成了细嚼慢咽的习惯,一餐饭总是要慢慢吃很久。
反观裴岭,或许是修水管实在累坏了,也可能是今天的早饭终于不是清汤寡水。
他真可谓是……暴风吸入。
她看不下去了,提醒说:“吃太快对胃不好。”
这句话是当年裴岭先对自己说的,在她抱着泡面一顿猛塞的时候。
“……”他默住。
嘴上动作自然也慢下来,一个煎饺分成三口吃。
直到吃完面前的早餐,裴岭才开口回应姜酌方才的话:“你知道么?胃其实是情绪器官。”
姜酌捞豆腐脑的动作顿住,有种要被什么东西冲击的预感,“所以?”
“跟你一起吃饭心情好。”他道。
“也就是说,高中的时候,你跟我吃饭心情都很不好?”
“呃……”一记回旋镖,扎得裴岭手足无措,“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时候……跟现在不太一样。”
姜酌收起碗筷,作聆听状:“比如呢?”
她已经很久没有燃起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