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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了。
吐了他身体右半侧,右手手臂、裤腿一身!
单希珩猛地刹住脚步。
“抱歉。”背后的人在他耳边轻轻说。
钟溺知道单希珩这少爷有洁癖,但她在少年背脊上被颠得难受,实在是忍不住了。
吐出来一些秽物后,钟溺反倒恢复了点精神。
她闭了闭满是星星点点花了的眼,喃喃自语道:“我病了。”
“你在说废话?”单希珩僵硬无比地回话。
钟溺又偏头问:“打给哥哥了吗?”
“打给二哥干嘛,他是医生?”
话音刚落,蓦地想起他二哥还真学了好几年医,只是现在……
钟溺似乎没注意单希珩说了什么,只执着地又问了一遍:“打了吗?”
明明在被吐了一身后,整个人都原地石化了,可单希珩始终稳稳背着钟溺,没有扔下她。
“打什么打,医务室马上到了。”单希珩没好气道。
钟溺气若游丝却异常坚持:“不,打给哥……呕。”
钟溺胃里还在翻江倒海,拼尽全力才忍住没继续吐单希珩身上,而是踉跄着跳下对方的背,跪坐到地上开始呕起了酸水。
单希珩凶巴巴的眼神也有些慌了,猛然想起某人那天上地下独此一份的特殊“体质”。
不等钟溺吐完,他向地上的人伸手:“医务室没两步了,快点上来。”
钟溺头上扎眼的粉色高马尾已经松了,三番两次上吐下泻后再姣好的面容也显出几分狰狞。
披头散发的少女跪坐在一团污秽前,无声地撩起眼皮看他,却并不搭手上去。
单希珩“呼”出一口浊气:“先送你去医务室,到了我给二哥打电话。”
钟溺脸蛋苍白如纸,随手用脏兮兮的手背拭了下额前、鼻尖不断沁出的冷汗,下唇也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咬破了。
她难受得感到厌烦,仍然坚持道:“现在就……”打。
然而话没说完,钟溺又开始反胃,大概怕一开口又要呕吐,她懒得再说话,只是用那种涣散又执着的眼神盯着单希珩。
被对方“幽魂”般的眼睛盯了大约五六秒,单希珩意料之中地败下阵来。
用没被呕吐物污染的左手掏出校服兜里的手机,电话接通的瞬间,单希珩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情绪高度紧张地抢先唤:“二哥。”
不等他继续说话,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扒拉过他的左手。
就着单希珩的左手握着手机,钟溺对着手机收音筒,气息微弱:“哥哥,救我。”
电话那头没有出声回应,但钟溺和对方有超过“百年的交情”,细微到对方的呼吸习惯、频率都熟悉至极。
她从通话那头的呼吸变化就能判断出对方听到了。
安心放任自己晕了过去,钟溺恍惚中听到又在背着她上下颠簸的少年低语:“那是我哥。”
嗯,你哥,是你哥。
但他更是我未来的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