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吟诞下那日,沈将军率兵正与周边羌国打得火热。此战中,沈将军耗了半年时间攻下了威胁凤玮国许久的羌国收入国土。
沈将军归来时,云吟已生的粉嫩。皇帝龙颜大悦,下旨在宫中举办庆功宴顺带补办云吟的满月宴。
那是凤九烨第一次见到云吟,她安静地躺在奶母的怀中小小的,很是可爱。凤九烨心生喜欢,伸手轻轻抚摸云吟稚嫩的脸颊。就在这时,云吟咯咯笑起,小手指勾住凤九烨的手指。
有些事有些人仿佛真的是命中注定。也许就在这时起,他与她之间的缘分便有了。
皇帝看到这一幕甚是喜悦,遂为二人定下娃娃亲。
等云吟稍大些,凤九烨时常出宫去沈府瞧她。看着云吟一点点长大,凤九烨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妹妹,而云吟自小被沈将军娇惯自然生的蛮横无理,可奇怪的是,她经常气得沈将军吹胡子瞪眼,却只听凤九烨一个人的话。
凤九烨十二岁那年,他已懂得其他皇子一直讥笑自己有个小媳妇是什么含义了,他心中怒火却不知如何发作,只觉得自己的父皇不要自己了,而那张可爱的面容愈加变得惹人厌。
一次众人哄笑离去后,凤九烨心中怒火滋长,而懵懂的小云吟仰起粉嫩嫩的脸蛋天真无邪问道,“烨哥哥,小媳妇是什么呀?”
凤九烨冷着脸不语,他推开上前又要粘着自己的云吟准备甩手离去,却听见身后扑通一声——
云吟落入一旁的小湖中。
水性不好的凤九烨慌忙趴在池边伸长胳膊,可是他却连她的衣角都够不着,他哭着扯开嗓子在这个僻静的地方呼救。
“可是没有人来,”凤九烨面目平静,“那一刻我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荒唐的是,平日里我那般憎恶她,但那一刻我却不允许她一个人留在阴暗腐臭的湖底。我想,我要陪着她。”
所以凤九烨毫不犹豫纵身跃进湖中。
当凤九烨醒来的时候,母后成贵妃红肿着眼睛在一旁候着。他连忙起身,“云吟呢?”
“她早被接去将军府歇息了,倒是你把母后吓坏了。”
凤九烨悬着的心陡然落地,他正要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成贵妃将他搂入怀中,“你的父皇很高兴你能奋不顾身去救无意落水的云吟,沈将军也很感动。”
凤九烨明白过来,难怪他没有受罚。但他心中冷笑,他想让母后问一问自己的父皇,如果他没有被及时救上来他的亲生父亲还会高兴吗?
但凤九烨最终咬紧嘴唇伏在母后的怀中一言不发。
自这件事后,凤九烨便躲避了云吟的见面,甚至他多次以学习为由拒绝了云吟的求见。久而久之,云吟便不再来宫中。
“想来我们有五年的空白时光,再见她时是阿姐的婚宴上。”
宸西公主被许配给当朝尚书之子,朝中大多大臣携亲眷前去道喜。凤九烨醉酒之后觉得宴中丝竹声与周遭欢笑声聒噪遂离席出去透气,刚好迎面走来朝中一臣子之女。来者主动搭话,凤九烨也乐意与之交谈,兴起之时凤九烨伸手扶了扶女子摇摇欲坠的簪花。女子顺势倒在凤九烨的怀中娇滴滴道,“妾身仰慕皇子很久,不知皇子可愿——”
“他不愿。”
冷淡的女声打断了女子的话。凤九烨撑着倦意的眼睛看过去,是一位身穿紫色衣衫面容艳丽的女子,她那副仰起下巴骄蛮的样子让他觉得熟悉。
“你是谁?”凤九烨身边的女子瞪着眼睛不满问道。
紫衣女子挑了挑眉,葱花手指转向凤九烨,“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凤九烨顿悟,脑中有些清明再次打量云吟。
五年的时间,她已褪去稚嫩,虽没有完全长开,但如今的容颜却已动人。他轻笑一声,将怀中的女子搂紧了些,“想嫁本皇子的人多了去,不知姑娘是哪儿来的冒牌货?”
云吟不怒反笑,“云吟为了见七皇子的这一天已等了五年,七皇子仅有五个月的时间便加冠,所以这五个月的时间对云吟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凤九烨看着云吟看似天真的笑脸觉得烦躁,他推开怀中的女子跌跌撞撞回宫,云吟却追上来扶住他,“别想再推开我,这里人多眼杂保不准谁会借题发挥。”
落入凤九烨耳中的仅有前半句话,他突然想起从前的事便就默不作声任由云吟扶着。
回宫之后凤九烨便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后面的事情他也毫不知情,但第二天睁眼时他转头便见云吟赤身在身边躺着。见凤九烨醒来,云吟咧嘴一笑,“这下你不能不要我了。”
凤九烨浑身发颤,他冷笑看着眼前的女子,“你就这么想留在我身边?也好,既然你不知廉耻那我便成全你。只是沈云吟,你永远不配得到我的爱,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离开我。”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云吟听到这句话有点不知所措,她哽咽着,可是这时的凤九烨愤怒地已经不想再瞧她一眼,他迅速穿好衣服然后大步离开。
“后来每当我想起这一天都在想,如果那时我没有决绝离开而是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们之间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凤九烨说到这里,嘴角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苦涩。
所以说,一步错步步错,更何况他将这错误继续延续直至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