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纯第一个去的,是死者曾经的初中同学的房间,杭之景如昨日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两个孩子的房间分隔在同一个房间里,门口挂着的并不是他们的姓名,而是孤儿院的字样。
房间内陈设简单,男孩的房间几乎没什么东西,书桌上放着课本,课本似乎被撕扯过,可以看到胶带拼贴的痕迹。书包随手放在地上,并不破烂,但表面有许多深色的污渍,看起来脏兮兮的。
男孩的床铺很整洁,枕头下放压着一本小巧的本子。谢镜纯翻开,是男孩的日记本。
许是他很珍惜这本本子,日记并不是最常见的一页一篇,而是一篇结束,空一行,接新的一篇。
日记里并没有什么内容,只是写他的生活,他的开心,他的痛苦。开心的时候,他会在日期旁画一个小太阳,不开心时是一个哭脸。
草草翻完,大多都是哭脸。
他说他不喜欢上学,说上学很痛苦,说不喜欢这个世界,说他有两个好朋友,她们是唯一不嫌弃他的人,因为她们和他一样都是孤儿。他说她喜欢其中的一个叫圆圆的姑娘,那是个圆脸,单眼皮,笑起来眼睛弯弯如月牙,有两个酒窝,像太阳一样的姑娘。他说他长大后,要打工,赚很多钱,然后他和圆圆就能搬出孤儿院,就能有自己的家了……
一笔一笔,尽是少年懵懂的青春。
最后一篇日记,只有一行字
她走了,我失去了我的太阳。
谢镜纯看完日记,心情有些沉闷。她没说话,将日记递给杭之景,转身向旁边的空间走去。
与刚刚的房间不同,这个房间家具虽然不多,但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桌面上除了书本,还有各式各样精致的礼物盒。
谢镜纯随便挑了一个盒子打开,是一条精致的手链,再开另一个,是个水晶摆件……每个盒子里都装着女孩子会喜欢的精致礼物,却都没被用过,甚至没被打开过,仿佛收到它们的人,并不喜欢。
桌子上的课本包着简单的书皮,一页一页,写满笔记,中间还夹着一封情书。
情书拆开,谢镜纯皱着眉头扫完,点评道:“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油腻了吗?”
杭之景抽走情书,浏览一遍,赞同:“确实很油腻……不过几年前上高中的孩子,现在如果还在的话,应该已经大学了。”
杭之景拉开书桌的抽屉,怔了一下,拿出一份报纸。
谢镜纯发觉他的异样,边问边走到他身旁,探出脑袋看向他手中的报纸:“怎么了?”
报纸装在一个薄薄的塑料保护膜里,有些泛黄,日期是七年前的一月份,比剧本的死者案发时还要早几年。报纸的角落有一条新闻,被红笔圈起,标题是《xx中学发生命案,该校初一学生冻死于天台》。
新闻的记者署名,正是谢镜纯的那位记者朋友。
谢镜纯不敢置信:“不会这么巧吧?昨儿提了一嘴,今儿就要重返案发现场?”她的大脑疯狂运转,看着报纸上的字,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亲,我这有一个不成熟的联想,你要不要听?”
“说。”
“我突然想到,昨天的那个故事,那个家里的五个孩子,人贩子死的死,被抓的被抓,那案件结束后,他们如果找不到父母,是不是就会直接被送进孤儿院?”谢镜纯越说越觉得事情就是这样,逐渐有些兴奋,“那两个年纪大点的,或许会被送到交管所,剩下的三个小孩,到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年纪也符合。”
“证据?”
谢镜纯有些气愤:“你昨天还说这只是个游戏,可以随便推理,今天就反悔?男人怎么这么善变?”
杭之景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她今日披散着头发,没怎么打理,发顶毛茸茸的,手感很是让人沉迷。谢镜纯半蹲了一下躲开了他的接触,气到小脸皱成一团:“我总觉得你在揉一只狗。”
杭之景赞同:“还是长毛的。以后还真可以养一只,养那种毛拖地的品种,好像是西施犬。”
谢镜纯瞥他一眼:“我喜欢猫,要没毛的那种。”
杭之景如同一个老父亲,对女儿无限妥协:“行,都养,养两只,一狗一猫,正好作伴。”
谢镜纯终于被逗笑,不再计较他刚才的话。
杭之景指着刚刚搜过的书包和课桌上的书本,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正轨:“那里确实有被校园霸凌的痕迹。既然这是同一个案子,这个被霸凌的男孩就是桑图。只是昨天的剧本中,三个孩子是两男一女,今天似乎不同。”
“昨天当事人于芝兰在,应该是为了迷惑她吧,让她不至于看到剧本,就意识到这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事件。”
孤儿院的区域搜查完毕,没有更多的信息后,俩人去到下一个区域。
因为案发现场被雨水冲刷,有用的线索均已被损毁,所以b202并未设置案发现场的区域,只有一个死者的房间。
与刚刚孤儿院的房间相比,死者的房间显然精致豪华许多。房间角落摆满了巨大的玻璃柜,柜子里放着许多价格不菲的球鞋。书桌上摆着当时最高配置的电脑,旁边放着许多手办。
谢镜纯拉开书桌的抽屉,发出一声惊叹:“刺激啊!”
杭之景看了一眼,有些不自然地挪开目光,装作没看到,走到房间另一侧翻看着死者的其他物品。
谢镜纯笑嘻嘻道:“跑什么呀,你没看过这种杂志?”
她抽出一本杂志随意挥动了几下,封面上童颜性感美女像是活过来一样,加倍活色生香。
杂志中夹着的几张小票在挥动中,轻飘飘落下。
谢镜纯弯腰捡起,神情古怪,小票上购买的东西,她刚刚全部见过,正是在隔壁孤儿院女生房间里见到的那些礼物。
“死者在追隔壁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不知道追没追到。”
“追没追到不知道,但桑图一定认识他。”杭之景将一本相册递给谢镜纯,“毕业照上有桑图,他们应该是一个班的。”
谢镜纯接过相册,仔细看过,那时的桑图,怯怯站在角落,比她第一次见他时状态要好上些许。照片是初中毕业时拍摄的,那时那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