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个男人写过三十多首,这个幸运的男人就是关键时刻掏出来那首诗救他的——裴秀才迪。这个裴迪也是大名鼎鼎的田园诗人,不过比起如雷贯耳的王维还稍加逊色那么一丢丢。王维为他写过的诗不算失传的,就有有《赠裴迪》,《赠裴十迪》、《酌酒与裴迪》、《菩提寺禁裴迪》、《山中与裴迪秀才书》、《口号又示裴迪》……特别是那首《赠裴迪》可以看出来看出他对裴迪的感情是真的情深意浓:“不相见,不相见来久。日日泉水头,常忆同携手。携手本同心,复叹忽分襟。相忆今如此,相思深不深?”这些款款深情的诗词,一首都不曾给过他的妻子,哪怕装装样子也行,或许根本是无所谓,又或许他的心中从来没有过妻子的任何位置。毕竟当初他带着对小甄氏的爱不不得,被逼无奈娶了崔氏,她在不合时宜的时机出现,如果出现在恰如其时的时光里,凭崔氏的才情与贤惠,会是另一种结局吧,只是历史没有假设,心疼这个爱而不得的女子三秒。
岁月难酬的期许,是心间暖过的清风明月欢喜,妻子走了几十年的时光,终究是水过无痕,他终于放过了自己,翻过旧章,东风送花香。此刻红霞挂天际,溪水潺潺流淌,远处水面白鹭翩翩起舞,绚烂至极的黄昏,最终又都会归天边斜阳。闪烁着道道金光,为远山云朵处镶上浅浅的金边,苍翠与赤金交相辉映之间,如同一幅绝妙的山水画氤氲在辋川之巅。百轴晴眉展画工,鹤径处静听禅音,闲处其心,随缘其意,怡然于春的桃红柳绿,夏的绿树成荫,秋的天高云淡,冬的梅雪共舞。辋川的每个季节都美的令人眩晕静中有动的是:不远处田间锄荷的农夫三三两两回来,走在地头,夕阳映红的荷花下,亲密的交谈着,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只有这一刻他们才是愉悦的,骄阳似火里劳累一天,汗水湿透的衣服在身上已被体温烘干。腿上的青黑泥巴也变成了灰白色,踏着惬意的凉风归家,吃着简单的淡饭粗茶,还好尚能温饱。千年来,他们干着最重的体力活,吃着最简单的饭菜,饥荒之年 ,哪怕日夜劳作,也只是食不果腹,所以靠天吃饭的人,期盼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野鸡也随着他们的声音叫个不听,知了也加入其中,一时间田间人语鸡叫蝉鸣声。此刻的王维心情大好,他依靠在篱笆墙上,静静听着这天籁之音,不觉已痴迷。看着远处夕阳红腾,炊烟袅袅,牛羊踏着斜阳归圈,望着眼前一派祥和的田园生活,内心像被洗涤了一样明净。经历了世事沧桑人心薄凉,他躲进辋川别墅,不与外界往来,在自己的田园里追求雅致超脱、天人合一的哲学理念,还有粗犷闲适、超脱物外的隐居生活。有钱有闲的士大夫公子王孙们,扇子摇的是恣意洒脱,这便是他们的田园生活。所以想复制王维的田园生活,必须看看他的前提条件,如果是一草根,跟人家士族大户比悠哉乐哉,那只能是天方夜谭。而:农夫心内如汤煮的焦灼,与汉滴禾下土的艰辛劳作,那才是土农民的真实生活。所以没那士大夫命,千万不要生出士大夫病,便是眼红生出,也会因为无钱医治,而病入膏肓。田园是富贵人家玩够了奢华后,想换一种口味尝试一下的粗茶淡饭,因为山珍海味吃多了,麻辣烫也是物以稀为贵。是土豪们尝鲜的另一种方式,但是绝不会是他们的日常,这就是田园与农村的区别吧。
彼时的辋川王维时而坐庭廊上,满院花绕竹篱,时而在夕阳西下,与野外田间耕作的农夫闲聊几句收成。暮色朦胧时,花蕊笼罩着轻烟,他也会听雨打芭蕉释卷经书。那日天色将晚,他烹茶拂弦,幽静处一个人悄悄浅酌,不一会有些困乏,便枕花而眠,当灵魂融入梦想的仙境时,突然不远处一阵歌声传来:“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接着踉踉跄跄走过来一个人,他执壶边唱边赞叹:“好酒好酒,摩诘兄台要不要来一杯?”王维看着他呵呵一笑,温存道:喝这么多酒,会伤身的,以后注意点,来我正好备茶,借此醒酒最好不过。”他上前轻轻扶着他,随后烧一壶好水,两个人席地而坐慢慢品茶,好茶落在诗人的锦腹绣口里,便是千古绝唱。而落在王维的世界里不只是诗还是画,而且是一幅流动的画,妙笔生花,妙极佳品一蹴而就。与山水共相依,守寂静欢喜,取山涧清冽之轻水而烹煮的蝉翼般的嫩茶,色泽翠碧,入口淳香,茶汤色泽鲜白,香气高锐,滋味如神仙所饮的琼蕊玉浆,轻饮一口,清心怡神,瞬间获得全身心的愉悦。席子上的小茶几,布满各式茶具糕点,一时间令人眼花缭乱,茶盏的花头清透,汝窑、影青的茶壶小巧玲珑 ,象牙雕刻的茶笋,小叶紫檀的茶则,还有竹根雕的茶勺、黄杨根雕的茶宠……令人赏心悦目。琳琅满目的酥糖、麻片糖、寸金糖,椒桃片、松仁片,软糯的松子糕、枣子糕、核桃缠、这些都是在干果上包糖,是难得上品茶食。”状元糕、棋子饼、斗糕等,充满了世俗的暖意,令人垂涎三尺。这些都是为裴迪准备的,知道他嘴刁,王维都是亲自品尝后才摆上桌的。一方空间内,清新淡雅,远离纸醉金迷,两个人品着茶,谈笑风生,超脱物外简单清澈,就这样对坐到明月松间照。大道至简,人生之美当是清逸娴静,三千繁华落尽,良辰美景不过天照应,拥有通透的人生,素而澄明,寂而清澈,才是人生最美的状态。一路舒展岁月厚重的诗行,远山虚窗待月,一笺素墨,画中的诗,诗中的画,黄昏拾美,一山溪水,释怀了诗佛的沧桑与斑驳。一个人的孤独江湖,还好两个人的风烟俱净。
算起来王维和裴迪结识算是缘分天定,如果生活一直给你苦难,那便是没有希望的生无可恋,所以岁月有重创的暗伤,亦有万丈光芒。那年一身素衣,握折扇,不羁一格,吟着明月诗篇,窈窕乐章的裴迪粉墨登场。他跟王维一样有着治国平天下的理想,王维已混迹官场多少年,对于官场的潜规则他已玩得得心应手,而裴迪此时还是后生,他也学王勃李白他们、入长安求推荐谋求功名,只是此时他还是一介布衣少年郎。而这少年的眼中不止有星辰大海,他还有以梦为马的心系天下。那日宁王的乐宴游猎中,两人不期而遇。王维的品貌深深吸引着,被他引为知音的裴秀才,而此时的斐笛鲜衣怒马风华绝代,不但吸引了在场一众官员的目光,也引起的王维的注意。他一一拜会后,走到王维面前深深鞠躬:“王大人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大人神采奕奕,飘然若仙超脱物外,在下实属三生有幸。”王维赶紧扶住他:“裴秀才气宇轩昂,文采裴然,实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令我一众汗颜。”两个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