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延益,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是梦虫让殿下陷入噩梦。梦虫已经解了,殿下不会再做噩梦了。”
周应书将手覆上何延益的眼上。
赵择林与何延益明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前世的纠葛纷争,仅凭后世的努力,又岂能解开?
过去的人和事都已经死了呀,那些痛苦快乐,悲伤欣喜,都已经变作黄沙扬在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周应书很难受,既想将何延益与赵择林两个人分开来,但是脑子里又时时刻刻记着她此行的使命任务。
“殿下,你怎么了?”
何延益握住周应书的手,周应书的眼睛明明是在看他,却又像是穿透他在看另外的人。
“何延益,是你救我的吗?”
何延益一愣:“殿下,是华绘道大师为殿下解除了梦虫。”
“不是。”
周应书摇了摇头:“我好像看见你了。”
何延益心下一咯噔,这不可能,即便梦虫被取出来,但是没有自己的血,周应书应当更不可能醒过来的。
怎会看见自己救她?
“殿下说胡话了。”
何延益端起煮过来的面,递给周应书:“殿下面放温了,现在吃刚好。”
周应书将面推开:“何延益,我同你说一个故事吧,是我在话本子里看见的。”
“好。”
“有一个姑娘,父母双亡,她被一个恶人收养了。
恶人对她特别好,比许多亲生父母都要好的那种。
后来姑娘长大了,遇见了一个少年。
姑娘和少年成亲了,成亲的当晚,少年就杀了恶人。
原来一开始少年就是为了杀这个恶人而来的。
姑娘被少年的同伴杀死了,而这个少年选择和这个姑娘自尽在一起。”
怕自己没有说出关键信息,周应书补充道:“姑娘很恨这个少年。”
何延益点头:“少年杀害的是姑娘的至亲之人。即便少年杀的是恶人,但是归根到底,是少年有负于姑娘。”
周应书问何延益:“这个少年,为什么最后要选择死?”
“大概,他很爱这个姑娘吧。”
周应书叹了口气,这难道才是孟婆说的前世恩怨的全貌。
并不只有陈秋宜对赵择林的恨,还有赵择林对陈秋宜的爱。
没安稳多少日子,京里便出了一件大事。
四驸马贺铭竣死了。
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景欢楼的烧火丫头。
景欢楼是京里最大的风月场,出入这里的都是富商巨贾,风流才子。
贺铭竣死在景欢楼后院的柴垛旁边,被大卸八块,脑袋和脖子分了七八步远,死状凄惨,那个烧火丫头当即就大喊着晕了过去。
府衙惊慌失措地将这件案子报到了司刑庭。
一时间,消息立刻就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偷偷地议论,当朝四驸马喝花酒,被人砍死在花楼里面了。
还被大卸八块,这是多么大的仇多么大的怨啊。
听闻此消息的周应书,虽然与贺铭竣没啥交情,但是惊讶之下,不免为周应芷担心。
周应芷同贺铭竣虽然说起来没什么夫妻情分,经过莲儿的事情之后,两个人更是相互恨毒了对方,见面相互骂上几句都算是客气了的。
但是贺铭竣突然横死,还死得这么惨,也不可能毫不动容。
周应芷连上三道陈情书,请求皇帝彻查此事,为贺铭竣沉冤得雪。
三道陈情书堆在皇帝桌子案前,犹如催命符,催得皇帝头痛欲裂,心中怒气更甚。
皇帝挥袖将桌上的物件通通扫落:
“天子脚下,竟有如此放肆凶残之人,司刑庭的那帮废物,三日过去了,一点眉目都没有找出来!”
“陛下。”
砸下来的笔恰巧滚到了宁贵妃的脚边,宁贵妃蹲下身,将笔拾了起来:
“司刑庭查不出来凶手,还有两狱的人,彻查下去总能找到眉目。您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皇帝蹙眉抚额:“天子脚下,有如此穷凶极恶之人。若不尽快抓获,百姓人心惶惶,治下如何能安。”
宁贵妃握住皇帝的手:“陛下,若司刑庭和两狱的人,五日内还不能找到凶手,臣妾可修书天岚山……”
“你与天岚山已断绝关系,被他们逼着发下誓言生死不再见。如何可再因为我而去求那帮老古董,受他们羞辱。”
皇帝回绝了宁贵妃的提议,宁贵妃只好叹气,心下却另做了打算。
换做前些年,她也并不愿意再与天岚山有瓜葛,并非是不甘折辱,而是心中十分愧疚,无言再见旧友恩师。
可前段时间,天岚山有信来,宗主日渐衰老,想念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