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悦之人是我,心中顾念之人是我,所有爱恨,都只与我相关!与你无关!”
铮!
一把白色的剑身凌空飞来,从背后贯穿林致琦的后背,剑端从胸前刺破,陈秋宜扎入林致琦心口的那一支簪子,被硬生生打落。
陈秋宜低下头,剑的刃只距离她尺寸之间,从剑刃上留下来的红色的血,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她与林致琦的衣衫上。
这是……噬魔剑。
抬起头,何延益从一片翻涌的飞沙黑气之中而来,他的脸色依旧很差,煞白没有血气。
“哈哈……”
“哈哈哈……”
林致琦咬着疼痛,却低沉地笑了出来,陈秋宜感受到他胸口轻微的颤动,以及埋藏在阴郁笑脸之下翻涌不止的怒气。
“不要!”
不妙的直觉令陈秋宜大喝出声,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旋从足下翻涌而上,凌冽的黑气发出来呜咽的咆哮声,夹杂着鬼怪的哭泣与哀嚎,林致琦身上的弑魔剑被他逼出体外。
咣当!
剑刺入身下焦土,剑身埋入一半。
轰!
林致琦转身接上何延益全力一击的一掌,宽阔的脊背将陈秋宜挡在身后,掌风凌厉,气旋涌动,延绵三四里的焦土都被震动,巨大的轰鸣声爆破在耳边。
陈秋宜被强大的灵力外泄压制地胸口一阵闷痛,吐出来一口血。
飞沙与黑气交缠着盘旋周遭,凛冽的风刮得人根本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林致琦的声音清晰地在陈秋宜身前响起。
“只要你去死,你的一切,就都归属于我,怎么会与我无关。”
“收!”
何延益将弑魔剑收回手中:“是我死,还是你死,结论不要下得太早了。”
话音落,万鬼同哭。
女子的声音,孩童的声音,老人的声音,最后是男人的声音。
悲戚的,惊惧的,愤恨的,痛苦的。
万鬼同哭,一下子犹如在人的心里下了一道索命咒术,魔音贯耳一般追着你,让人不得不听,不得不共情,然后不得不一起痛苦。
这是……什么……
陈秋宜捂着耳朵,一时心智大乱,不慎跌了下去。
天堑之中镇压着千万年来世间生出来的怨恨悲戚,孕育着令人痛苦绝望的世间一切悲苦。
陨落在这里的上古神灵,灵魂碎片困顿在这邪魔之地。
千年万年无期囚困。
“世上悲苦不尽,则邪魔不止,邪魔不止,则悲苦愈盛。天地孕育万物,阴阳有序,善恶有度。此消彼长,此盛彼衰,为失衡,失衡则天下乱。”
“你是谁?”
陈秋宜的身体还处于失重的状态,一个缥缈的声音缓缓传入她的耳中。
另一边,黄泉主神色不定地望着陈秋宜布下的覆盖在深渊上方金光流转的那一张巨网,方才何延益进入天堑之前,神色煞白显然是强行将自己唤醒赶过来的。
一个是只剩下一半元神的陈秋宜,一个是刚刚死里逃生不知道身体恢复到什么程度的何延益。
这两人要面对的是天堑里凶险万分的邪魔,还有实力莫测的灾厄之神林致琦。
黄泉主实在很难不担心。
可是乾坤阵此刻已然开启,在天堑没有彻底封印,邪魔没有彻底消散之前,她没有办法脱身深入天堑。
“神女姐姐!”
一声呼唤,黄泉主恍然以为是梦神,转过身,却见灰头土脸被风吹得狼狈睁不开眼的周应芷。
“是你?”
周应芷尾随天岚山的长老偷偷来到天堑,她亲眼看见何延益进了深渊。
“何延益会死吗?”
黄泉主望了一眼呼啸的深渊:“何延益若是死了,我们都会死。”
何延益若是死了,意味着封印天堑失败,天堑里面的邪魔奔涌而出,天堑崩塌,三界全都会毁于一旦。
三界当中的生灵,自然全都也会死。
周应芷紧蹙着眉,她虽然修为实在极差,接触仙魔的事情也才短短不满一年时间,可是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她也是明白的。
周应芷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乾坤阵,深呼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她就将自己的灵力也打入了阵法之中。
“你干什么!你灵力低微,根本撑不住这个阵法,很快就会力竭!”
“我灵力低微,但是也是滴水之力。三界之中也有我周国的子民,我身为周国公主这么多年,食君俸禄,也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事。”
黄泉主望着周应芷,风沙割破了她脸上的肌肤,伤口上有血流了下来。
白与红,刺眼而热烈。
天堑之内,陈秋宜一声闷哼,她的身体终于触碰到地面。
身下滚烫,几乎要灼烧她的肌肤与衣袂。
但是几乎是同一时间,那火热灼烧的痛感顿时消散不见。
转而是轻柔的触感,缠绕她的四肢百骸,冰冰凉凉,贯入心扉。
还是那个缥缈空灵的声音,在陈秋宜的耳畔响起:“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是谁?这个声音如此陌生,却为何与她说什么好久不见?
陈秋宜陡然睁开眼睛,眼前白茫茫一片,似乎有沉重的浓雾将她的身体紧紧环绕住,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微微发烫,脑海中嗡嗡的声音越来越频繁,她头痛地就快要炸开了。
“天地无极,听我命令,破!”
“日月永昼,星火无边,杀!”
“乾坤无量,大慈大悲,封!”
在漫天窜逃肆溢的邪气之中,一个人影被淡淡金光笼罩,他额间的神印熠熠生辉,手中一面青铜古镜,周身悬浮着金色的咒文缓缓环绕浮动。
只见他大开大合,将毕生全部神力注入古镜之中,瞬间吸纳菁纯神力的古镜,射出亮如白昼的金光,金光大现,周遭来不及逃窜的黑气被金光笼罩,顿时犹如汽化成为白烟。
男子祭出手中古镜,古镜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