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眼前的一滩烂事里,眼前站的就是星图餐厅的经理,旁边站的是当时正在值班的侍者卷毛小哥,他手舞足蹈地给白茗形容当时的情景:
“洗碗机忽然就从地上站起来了!后面拖着水管,它用人形走出厨房,用两只脚!”
白茗举着录音笔,甚至不太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事先没有什么预兆吗?”
“预兆?”卷毛侍者歪着头想了想,“确实有点预兆,我们的一个生化人服务员有些异常,它跌了一跤,在大厅里,然后它就疯了。”
白茗头痛地思考了半天,“什么叫疯了?生化人是怎么疯的?”
“它竟然大骂客人!”侍者瞪大了眼睛,“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管家生化人,以前我见过的所有生化人都很乖顺,没有一个会顶嘴的,更不要说直接把人怼到自闭的。”
白茗感觉自己找到了关键,“它忽然开始破口大骂?”
“倒也……不算破口大骂,但是它确实完全变了一个样,感觉从一个机器人变得……像人一样,有了灵魂,说的话也有逻辑多了。”
“从那个生化人异常开始,所有的机器就都开始暴走了吗?”
“是的!”侍者也意识到了这个现象,他连忙点头,“就是从它开始,不过我当时以为它摔在地上跌出毛病了。”
白茗看着自己在记事簿上写的几行文字,随口问了问:“今天有特别的人来吗?”
“要说特别的人……今天姜氏小姐来了。”侍者露出浅浅的笑,“我对她有印象,因为她和亚当来过几次,他们还有一些照片放在墙上。”
白茗手里的电子笔差点滑落,她勉强维持住自己脸上的平静,其实心里正在经历惊涛骇浪,“她……她一个人来的?”
“她带着一个机器管家,是个挺特殊的型号,反正我没见过。”
会是提米科玛吗?白茗追问:“怎么特殊?形容一下。”
侍者思考着沃利的外形,“大致上是个孩子,但是一点也不仿真,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机器人。不过话挺多的,不像外表那么木讷。”
白茗心情阴沉沉地从星图的残骸出来,马上打了个视讯给金莱,她上来就直奔主题,“不好了,诺里出事了。”
金莱有点意外,“她出事的频率也太快了吧,我还没从她上次出事的余音里走出来。”
“就是上次出的事,到现在还没完。她不正常,她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我怀疑,现在的这个诺里不是真的诺里。”
“……你还想测试她吗?”
“当然!现在更加要加紧测试她。”白茗有点着急,“你能不能想个办法,看看她究竟怎么了,还有她想要干什么?她有自己的目的,不是随心所欲地做出这些事,我们得在她惹出大祸前阻止她,把她变回来。”
金莱迟疑了一下子,然后说:“想个办法,把她放倒。”
“这还需要想办法?她弱得像颗小嫩芽,随便一个人就能放倒她。”
金莱叹口气,“我的意思是,不要让她察觉,在她意识到危险前,就让她陷入昏迷。”
“哦——”白茗马上就想到了什么,忍住笑意,“那我晚上得跟婓尔卓商量商量。”
傍晚时,婓尔卓回到了A小组宿舍,现在是新学期前夕,马上就要开学了,所以学生也在陆陆续续地回来。
门后面站着一排人,他看得愣住,指着中间的白莙问:“他在这干什么?”
白茗用两只手掌往下压了压,“冷静一点,听我解释。他是我请来的,我想让他教你一点东西。”
婓尔卓更加迷惑,“他能教我什么?”
“美人计。”金莱平静地说。
婓尔卓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懂,”白茗继续稳定他的情绪,“听起来很不对劲,是吗?但是这是有必要的。”
婓尔卓退了半步,让这一排人能装进视野里,他警惕地打量着每个人的表情,“看来你们已经讨论过了,谁能跟我解释一下,这个‘美人计’是什么东西?”
白茗和金莱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用目光短暂交流了一下,最终白茗觉得还是自己来解释更好,她试着用最平和的语气说:“我们需要搞定诺里,要趁她不备,让她马上进入休眠。如果是我们几个去做,她肯定会警觉的。只能是你,你和她的关系最近,你最能接近她。”
“可是……你确定她有问题吗?我跟她面对面谈过,我没看出来她有问题。”
白茗心烦意乱地翻找着自己的电子记事簿,“这一切很复杂,不容易说清楚,但是我能肯定,她现在就是很不正常。我问你,她平常是不是总和她的那个管家机器人在一起?”
“你说的是提米科玛?”
“对!那个型号复古的机器人,和她的那辆外形夸张的装甲车,这是她的两件心肝宝贝,她一天都不能见不到。可是她回来这么久了,怎么提都不提呢?按照她的脾气,是不是第一时间就会问提米科玛哪里去了?”
婓尔卓陷入思考,“这确实不太正常。”
“我查了街上的天眼摄讯,她今天是带着沃利出门的,两个人去了星图,然后星图就出事了。她为什么不带提米科玛,转而带着一点都不熟悉的沃利?”
婓尔卓无法回答这点异常,“还有吗?”
“还有你今天在浅灰区的发现,”金莱略微沉重地说,“亚斯兰已经和指联会沟通过了。这么多的重大变故,通通发生在诺里从下城区回来以后,你不觉得中间有联系吗?”
婓尔卓的眼睛睁大,瞳孔微微收缩,“难道你想说,那个巷子里的满地尸体都是诺里干的?她把那些人的脑浆都捏出来了?”
金莱顿了顿,“不是她,是十所圣杰干的,他占据了诺里的身体。”
婓尔卓忽然感觉整个人都沉重了不少,他用一只手掌半捂半遮着额头,艰难地望向白茗,“你要我怎么做?”
她从医疗箱里拿出一只针剂,“晚上你去哄睡她,然后给她一针,我们把她送到安委会,镜桐已经组织人建立了信号隔离间。”
“我……”婓尔卓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