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儿从心底里冒了出来,沈长荷便连带着一气儿说了出来,“妾的脖颈可酸了,还有……方才替殿下除去衣冠,妾的手和小臂也酸。”
说罢将两只手递到他面前,娇滴滴地看着他,雪白的手腕从袆衣的袖子中露出一截,萧统只看了一眼就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
“妙怜受累了。”他摸着她披散下来的一头长发,手滑到腰间去解她的玉带,“那便由我来服侍你。”
她低头看见绣满鸾凤的袆衣,又恍惚忆起自己是太子妃,眼前是与自己并肩的夫婿,私下由他服侍也不是稀罕事,便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好”。
就是这一声“好”,令萧统搁置玉带的手顿了一顿,随即三两下剥除袆衣抛至一旁,又弓腰去解她蔽膝。
沈长荷见他弯腰露出白皙脖颈,伸手去捏,微凉的手触碰到他发烫的身体,冰得他一颤。
作怪的小娘子却捂嘴嘻嘻地笑,由他扶着坐在小凳上,翘起脚让他去履除袜,脚尖晃来晃去,有意逗他。
而后她赤脚站在杅盆边的席子上,伸手去试冒着热气的水:“维摩,水尚温热……”
一双手臂从背后拥上,去解她亵衣的带子:“那便快些沐浴。”
她偏过头,发觉他上身赤着,一时有些恍惚,牙齿绊着舌头:“维、维摩,你……我……”
他低头将脸贴着她的脖颈,她这才发觉他浑身发烫,只听他说道:“我来服侍妙怜沐浴。”
待她□□地坐进杅盆,扑面的热气熏得她越发脑胀,见他跨进盆中连忙紧闭双眼。
她听见杅盆中的水溢出,洒在一旁的席子和地石上。
这杅盆一人沐浴还算宽敞,二人同浴难免身体相触。
沈长荷心如鹿撞,面似火烧,恨不得将头埋进水里冷静冷静。
可萧统已捧了一抔水轻轻淋在她的头发上,温热的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缓缓睁开眼,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
“将头发浸湿了再使澡豆。”他似是在解释自己在如何服侍她,一脸正经的模样。
可沈长荷一眼看到他红得快滴血的耳尖,起了促狭的心思,伸手去捏他耳尖。
萧统见她不再害怕,双手带着她的肩,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沈长荷还没上手捏到他耳朵,忽然发觉已坐在他两腿膝盖上,惊得连连向后躲,又激起层层水花。
“近些,我才好帮你沐浴。”萧统耐心地哄劝道。
“我、我自己来。”沈长荷深吸一口气,将头埋进水中浸湿头发,片刻后浮出水面还闭着双眼,向前摊着手心,“澡豆。”
几枚澡豆被放在她手心里,她揉搓开便往头发上抹,只想着快些沐浴完离开这杅盆,殊不知直起身抬手搓洗头发时,旖旎春光暴露无遗。
烛火摇曳,水波荡漾,香气隐隐,她不肯睁开眼,看不见对面的人紧紧盯着自己雪白的臂膀和起伏的山峦,还在疑惑他为何如此安静。
“维摩?”她将双手在盆中的水里晃了晃,抬起左手去擦拭眼旁的沫子,想看看他为何还不沐浴。
可还没完全睁开眼,便闻水波再起。
他攘乱一池春水,携风雨而来,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她问不出话,也无须再问。
唇齿辗转间她发出□□,攀住他的肩想稍稍抬起身子好避开这令她心惊的位置,可腰被他牢牢锢住动弹不得。
直到他开始亲吻自己的脖颈,她才能开口嗔怨:“沫子迷住我眼睛了!”
这声音也像在热腾腾的杅盆里泡了半晌,软塌塌,黏糊糊,有气无力,听得萧统顿生怜爱,忙道:“莫动,我来帮你清洗。”
她倒真的乖乖不动,闭着眼,撇着嘴,一脸委屈地等他来洗。
先是唇上又被啄了一下,她不满地哼了一声,好在随后他捧起清水慢慢清洗她额上和脸颊的沫子,又托住她的背让她慢慢仰倒,好将头发上的沫子一道洗净。
他侧过身又去拿澡豆,她偷偷睁开眼睛,发觉他只沾湿了发尾,只一心欺负自己。
她捧起一抔水泼向他:“你莫只顾我,快些洗。”
说罢夺过他手中澡豆,想背过身清洗身上,可他却执意不肯,微微弓起双腿,将她夹在腿与腰当中。
眼见他将那澡豆揉搓开,抬手轻覆在自己的颈侧,由上至下,缓缓抚过她的肩头、手臂,轻捏着她发颤的指尖。
她丝毫不敢动弹,生怕惹出更大的乱子,任由他将手沉入水底,揉着她的小腿、脚腕,听他轻声唤着“妙怜”。
她想说澡豆入水岂不是白费工夫,可倘若他听罢,要自己将腿高高架在杅边,便是惹火烧身了,于是只好缄口不言。
换作从前,她倒不至于如此设想,可今夜他动情后全然不似平日般好说话,她不敢涉险。
想着,她忽觉他的手已至腿边,慌忙躲闪,却无路可逃。
她只好搂住他的脖子央求:“维摩,我帮你快些洗,水真要凉了。”
她这般一搂,身子便紧贴着他,温香软玉入怀,开口所求岂有不应?
他暂时收了手,草草浸湿头发,揉搓澡豆,沈长荷脸上的滚烫还未褪下多少就发觉他已沐浴完了。
他跨出杅盆后拿银瓢从旁边的一盆热汤中舀水,由发顶浇下,冲洗身上残余的沫子,水透过蒯席流向一角,浇了五六瓢后他再踏至前方的蒲席,拿巾帕擦拭身子。
换上寝衣后,他冲她招招手。
“不必劳烦殿下,妾自己来。”她下巴浸在水里,抱膝缩在杅盆一角,很是可怜。
萧统笑笑,知她羞赧,便也不愿再勉强,转身至屏风外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