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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秋序咽夏阑(2 / 2)

直言犯上时与从前判若两人,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翻来覆去地回想,东宫属官都是他亲选的,能与太子朝夕相对、日渐影响的唯有太子妃蔡氏。

将蔡氏关在定山寺,就像剥除一只附着在青苗上的虫豸,青苗继续无虞生长,来日照样能结出饱满穗子。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到时依旧是美妾爱子在身旁,也无甚可忧虑焦心的。

这般想通之后,他轻轻拍了拍丁令光的手:“剥得手疼了吧,歇一歇。月末在玄武湖办个芙蓉宴,一来圆了你赏花的心愿,二来多邀些士族贵女,定下良娣和宝林的人选。”

丁令光一怔,说道:“眼下维摩伤着,也没法去玄武湖相看一二……”

萧衍起身,双手叉着金带在殿中踱步,说道:“让维摩安心养伤,你相看便好,门第和相貌自是要紧,更要紧的是性子温婉贤淑,莫被装出来的样子唬住了!”

丁令光听他言下之意是在说妙怜不好,自是忿忿不平,可也知眼下不能驳斥,只能先应下:“是。不过维摩还伤着,妾实在放心不下……”

“就留在显阳殿养伤——你也好生劝他反省悔过,再执迷不悟,可就不是受杖刑而已!”

丁令光听罢心中恨恨,但好歹准了维摩在自己身边养伤,她挤出笑脸应下,告辞离了太极殿。

守在殿门口的还是魏雅,见他凑上来似是有话想说,丁令光会意,吩咐别的小内监:“日头起来了,去备辆辎车。”

魏雅连忙说道:“贵嫔请至侧殿稍待片刻。”

他领着丁令光进了侧殿,月莲正在侧殿候着,忙去沏茶。

魏雅见四下无人,低声道:“方才阮修容来求见陛下,候在侧殿,听闻您在里头就匆匆回去了。”

丁令光不说话,只微微颔首。

他怕贵嫔没领会,又添了一句:“昨夜的风声早已传至毓合殿。”

魏雅敢这般向贵嫔示好,是因为得了俞三副的指令。

俞三副侍候了官家这些年,半夜一听官家唉声叹气,便知晓是气消了,最多有些恼恨罢了。

借此机会向贵嫔递个人情,提醒她提防毓合殿,对俞三副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话说到这个份上,丁令光自是明白了,问道:“昨夜吹的是什么风,如此迅疾?”

“不过是歪风邪风罢了,今后必不会再起这等风来,贵嫔放心。”魏雅答道。

见他应下铲除毓合殿耳目,丁令光笑了笑,低头去看沾上莲子皮青色汁液的指尖。

魏雅心细,忙说:“奴这就去打清水,贵嫔稍候。”

丁令光回到显阳殿时萧统已醒了,太医令来看过,亲自为他换了药。

她遣开所有婢子内监,对维摩说道:“昨夜你伤得昏沉,不曾问你在太极殿里究竟说了些什么,我方才去也不敢提及。好在他已应允你在此养伤,我们母子二人尚可慢慢筹谋。”

萧统以肘支撑,抬起半个身子,缓缓摇着头:“妙怜在寺中多留一日,我心就多煎熬一分。阿姨,你想来不知……她被豫章王害得小产,连她自己也不知晓。”

丁令光被惊得张口无言,半晌才缓过来,喃喃道:“难怪她那般虚弱无力……那、那她眼下在定山寺无医无药,吃食想来也不佳,可如何是好!”

“我昨日送了药去。可寺中无人照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便是无病之人也要生出心病来,更何况她心里含冤受屈,身子也不好。”

“是,不能让她在寺中久留。”丁令光连连点头,心中似有一口油锅被烧得冒了许久的青烟,逼迫得人又急又呛,“可你昨日那般冲动也不是好法子,将他气得火冒三丈又能如何?”

“我并非意气用事。”萧统抬头看着她,“陛下动怒是意料之中,声势越大,反倒越有利。”

丁令光看着维摩笃定的眼神,皱着眉疑惑道:“这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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