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嗯,是什么不好的事?”
那温柔的语气和带着点口音的发音让她有点害羞。
她随即觉得不合时宜,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悸动,看着前面挡风玻璃上快速滑下的雨水:“我原本不是今天的主角,那应该是我学姐,可是她现在在柏林中心医院,因为报纸上的那件事......”
陈瑜忍不住又去看他开车时的侧脸,鼻梁高挺,下巴微翘,每一处都刚刚好。
可是他面无表情。
住所距离学校不远,目的地已经到达。
外面的雨越下越密,雨刷在挡风玻璃上摇摆,这种静谧带来莫名的不安。
“我说错什么了吗?”陈瑜小声问道。
“不,没有。关于你学姐的事我很抱歉,”他回望她清丽的脸,少女的神情像路边巷子里的幼猫,让他心软,“这不会持续太久,别害怕。”
“你怎么知道?”
“那天在酒吧听到客人说的。”
“好吧......。”
她转身想拿琴包,却见拉尔夫撑住她的座椅靠背,拦截了她的行动。
太近了,这样的距离。
“我送你回家两次,不感谢我吗?”
陈瑜不知所措,她猛然意识到今天的拉尔夫和第一次见面时不太一样,他显得很有侵略性,偏偏她无法招架。
“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
“请我吃饭?”他的神情一扫先前的阴沉,“给我演奏也可以。”
“这没问题。”陈瑜爽快答应,以掩饰自己的紧张。
接着拉尔夫拿出一部手机:“那就麻烦你留下你的手机号码了,Katzchen。”
陈瑜这才注意到他右手上深浅不一的伤疤,似乎是刀伤。心跳得很快,她没精力多想,赶紧拿走手机输入了一串数字。
下车前陈瑜接过拉尔夫递来的雨伞:“什么是Katzchen?”
拉尔夫勾起唇角:“你可以回去查一下字典。”
他看着她气哼哼地撑着伞离去,这才降下车窗,抽出一支烟点燃。
雨水软针一样打在车窗,拉尔夫想到他在二楼看她演出时,他感受到了迷恋。
诺亚说巴赫装模作样,他自己何尝不是呢?
“洗涤灵魂”,他潜意识里是真的这么以为。
年轻时拉尔夫一度相信自己是个好人,直到这两年想要抽身,却不被上级允许。他恍然发觉他早就双手沾满鲜血,难以辨清是非善恶。
然而他并不信神,只有从音乐中体会片刻安宁。
......
刚进家门,陈瑜听到丽塔的祝贺。
“恭喜你,陈,我去看了音乐会,演出真的很不错。”
陈瑜被夸得不好意思:“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呢。”
“妈妈不在家,我买了面包放在厨房,你饿的话就吃一点。”丽塔正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上个月室内停止供暖,房子里也没多暖和。
“好的,谢谢。”
陈瑜把雨伞擦干净,拿着自己的东西准备上楼休息,又被丽塔喊住:“陈!”
后者扭头看向她:“这是学校的安排,你完成音乐会,已经做得很好了。”
“谢谢你,丽塔。”陈瑜一下子被触动到了,毕竟丽塔是第一个从这个角度安慰她的人。
而丽塔的善意也让她有了交流的意愿:“丽塔,你知道Katzchen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丽塔惊呼。
接着她“扑哧”笑出声来:“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词?我的天呐,有人这么喊你了吗?”
直觉告诉陈瑜这可能是什么奇怪的词,可已经问出来了,她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我听别人说的,没有人这么喊我。”
“不论是谁,傻女孩,我得告诉你,Katzchen是年幼的猫的意思,而且这基本用于情侣间的昵称。”
一时间陈瑜有点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
她早就该想到,混迹于酒吧的酒保,怎么可能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
“哦,陈,我亲爱的东方小姑娘,别被德国男人给骗了。”丽塔看着呆楞在原地的少女,好心提醒。
当然,很快电视节目就重新吸引了她的目光。
陈瑜回到房间,强撑着疲惫洗了个澡。今天是忙碌的一天,她躺到床上后又没了睡意。
距离上一次和母亲吵架已经过去快半个月,没有任何的联系。
这已经是常态,可她还没学会习惯,她还对父母抱有一种理想主义式的期望。
现在国内是早上七点多,思来想去,她告诉自己母亲还没起床,通话的念头就此作罢。
......
“这家的肘子皮味道不错。”
这家新建的纽沃酒店坐落于施普雷河岸,装潢偏向现代清新风格,和米歇尔的气质并不符合。不过隔壁街区就是足球俱乐部,米歇尔是那里的会员,这大概是他选择此处的理由。
拉尔夫靠着椅背,懒懒散散看对面的男人对菜品赞不绝口。
“你得尝尝。”米歇尔擦擦嘴,喝了口啤酒。
“不了,我不喜欢在上午吃这么油腻的食物。”
“你太不懂得享受生活了,拉尔夫,”米歇尔对他毫无恭敬的姿态习以为常,“去找个漂亮妹子,或者开发点爱好什么的。”
拉尔夫敷衍地应下,他最近很累,如果面前坐着的不是米歇尔,他绝对不会专门跑来听对方说废话。
“看看这里,明亮、干净,”米歇尔环视四周自嘲着,“不像是我们该待的地方。”
“是啊。”拉尔夫点了支烟,轻声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