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过后就是正事。
“你知道,柏林警方总喜欢插手我们的生意,就像鞋底沾上的口香糖。”
拉尔夫抬起眼皮:“你是说有卧底?”
“当然,而且卧底无处不在,”米歇尔摊摊手,“他们最近有点太过分了。特别是上次那个场子,如果不是他们闹事,我们不会打起来。另外,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车,你应该小心一点。”
拉尔夫眯着眼,吐出一口烟雾:“我知道。你的腰好点了吗?“
那日米歇尔不慎摔了腰,幸好没有伤及骨头。
“完全好了,昨晚生龙活虎。小子,我还年轻呢。”
“所以巴赫会进行内部清理。”拉尔夫点点头,拉回话题。
“或许吧,尤其是尤利安被跟拍,他不会没有打算。条子最近的确事情有点多。”
提起这个米歇尔是最头疼的,他负责的都是柏林地下的黑色产业,一年到头总是要进去待几天。
拉尔夫垂下眼帘,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对组织内有多少“自己人”也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他是接触组织核心得最深的那个,所以警方大概率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他。
牺牲,无尽的牺牲。
“你怎么了?拉尔夫,这段时间你的状态都不好。”
他张开眼,又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没什么,只是觉得没什么意义。”
米歇尔嗤笑:“做这些事能有什么意义?别想太多,女人和酒精可以解决大多数烦恼。”
......
坐席前几排的长椅坐满了人,牧师在讲坛上领念经文,人声回荡在建筑内壁上方。
教堂的构造是为了带来神圣庄严之感,从而巩固教会的权威性。拉尔夫偶尔会认为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无法被证实的存在之上,帮人类省去了很多苦恼。
诚然,他不是这样的人。
等到活动结束,人们互相结伴离去,那位牧师看了他一眼,走向告解室。
“这不够,哪怕他是去非法经营的夜总会,也不够在里面待上一年,”诺亚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那个□□失手,我们只能临时改变计划。”
拉尔夫是米歇尔的人,而米歇尔是巴赫用来制衡尤利安的,让拉尔夫找尤利安的污点,的确有点强人所难。
“先抓起来吧,之后的证据再找。”
诺亚无奈:“那我怎么和贝克交代?”
“有什么说什么。”拉尔夫低头看着手里的袋子,融合了蓝与绿的浅色,和她挺配的。
他心不在焉,搞得诺亚也无语了。
隔板被合上,诺亚在那边似是叹了口气:“去找一趟贝克吧。”
本以为拉尔夫会像之前那样沉默离去,他却开口了:“尤利安把那个女人带走了。”
“我知道。”
“嗯,小心暴露。”
他就是这样,用一个又一个正当的理由,掩饰他不合时宜的怜悯,和无力。
“放心吧,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
桌子上是散发甜腻香味的热可可,还有被掰下一角的碱水面包。
咖啡店的墙壁上挂满了装饰性的编织篮,里面放着各种花束。整个店面比较小,而选择在午餐时间坐在这里发呆的,目前只有陈瑜一个。
她其实不是个多么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人,而德国人似乎在这方面也表现得比较冷漠,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医院看望芭芭拉。
手机铃响,一个陌生号码。
陈瑜愣了一下,随后接起:“你好?”
“还记得我吗?”
带着盎格鲁撒克逊口音的英语,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好看又稍显冷酷的脸庞。
“拉尔夫?”
“我在萨□□广场,你在学校吗?”
“不,我在旁边的一家咖啡馆。”
“你听起来不太开心,需要我去找你吗?”他总是善用疑问句,将尺度把握得刚刚好。
陈瑜报了详细地址,而拉尔夫出现得很及时。
可能是天气逐渐回温,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夹克,显得腿修长。金色碎发散落额前,遮住了高耸的眉骨。
陈瑜后知后觉,自己是有点想他的。
“这是你的午餐吗?”随着他在她对面坐下,被放在桌子上的是一个浅蓝绿色的小盒子,被白色丝带缠绕,完全是礼物的模样。
陈瑜咽下热可可,准确的说已经是温的了:“对啊,你要吃什么吗?”
“我吃过饭了,”拉尔夫把礼物推到她手边,“打开看看?”
她眨眨眼,看到他笑得温柔,他似乎和上次又不太一样了。
“给我的?”她有点不可置信,如此具有代表性的颜色她很难忽视。
“嗯。”
盒子里躺着一串细细的玫瑰金手链,镶嵌了三颗明亮式切割钻石,很明显的价值不菲。
“需要我帮你带上吗?”拉尔夫问道。
陈瑜放下盒子,想了半天,干巴巴地问道:“你、你不是酒保吗?”
他失笑:“我可没这么说。”
面前少女摇着脑袋把东西推回他这边:“上次说要感谢你,怎么变成你送我礼物了?不行。”
拉尔夫看向她手腕凸起的尺骨:“刚才路过看到,觉得和你很适合就买了。”
还顺便用装盒子的袋子装了尤利安的资料。
“可是这有点贵重了。”
自从父母离婚后陈瑜就有一些经济危机,两边对抚养她的责任打太极一般推脱。加之独身一人在异国他乡生活,她对金钱的认知有了质的变化。
拉尔夫把手链从盒子里取出来:“已经退不了了,我又没有其他女孩可以送。”
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是带着戏弄的笑意的,而手链已经被他拿着送到她的手跟前,一副她不接受他就这么举着的架势。
“你还想送给其他女孩?”她的眼白偏少,猫儿似的,生气时也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