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她对阳台上收衣服的公冶喊了声:“公冶警官。”
“怎么了。”
“我买酒了,你要来喝吗?”
公冶走进来,将衣服放在沙发上,抬头望向她手中的粉红酒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果酒?”
“对,还有果啤,”邓烟雨晃了晃,“没啥度数啦,陪我一起喝吧。”
酒壮怂人胆,她今天是要干大事的人,借着酒劲比较容易发挥。
他们喝到了晚上八点。公冶鉴于之前发情一事不敢贪杯,果酒度数再低也含有酒精成分,一旦喝多,攒着的后劲就会爆出来。
所以邓烟雨有些醉了。
他去厨房洗个碗筷的工夫,回来就瞧见邓烟雨再度干空一瓶,酣酡的脸贴着半滴不剩的酒瓶子,小烂泥般地瘫在餐桌上,浑身香软。
“大姐,你不会第一次喝酒吧?”
“……”邓烟雨软绵绵地撑起身,神态微醺,说,“喊谁大姐呢?”
“走吧,”公冶小心扶起她,“回卧室休息。”
“我不累,”邓烟雨下定决心了,推开他的搀扶,握拳感受着指甲往肉里去的刺痛,热声一叹,“你坐下,我要和你……说个事。”
公冶坐在她对面了。
一室寂静。
彼此相顾无言,周围的陈设摆件像长了眼在窥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气氛已然郑重到这个地步,邓烟雨反而傻傻抱着酒瓶没话说。
亓官传授了一大堆欲擒故纵的伎俩,可她脑袋空空啥也记不起来,她只知道自己快忍不住了。
怎么告白?电视剧里通常怎么开头的?铺个垫?比如说什么……啊今晚月色真好?
邓烟雨大脑清醒又混乱,指尖滚烫又冰凉,煎熬地启齿:“那个……”
“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个事,”等她磨叽出内容,天都要亮了,于是公冶率先开口,“你今天态度有点反常,是极乐和你说了什么吗?”
“额,友知姐?”邓烟雨去看他,“具体指什么?”
公冶不自然地错开视线:“她是不是提到我了?”
啊,是生日那件事吗。邓烟雨心里这般想,便点头:“嗯,她和我说了。”
……她说了?!
公冶懵怔在那。
他了解自己的部下,亓官不是口无遮拦的人,虽然平日作风散漫,但在紧要关头总归能正经一回,况且他当时也表明了,有些情况要自己定夺,希望她持以旁观的角度,尤其是和邓烟雨袒露心迹这件事,他绝对不要假手于人。
哪想亓官人前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将他一军。
怎么就讲出来了。
触上邓烟雨还捎着醉气,湿意朦胧的目光,公冶简直难办。
“那你,”他心慌地垂眸,只好破罐破摔问道,“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是问我对他出生在四一稀美屠杀案当天有什么想法吗?邓烟雨不太理解地挠挠头发,说:“我其实,还挺心疼你的。”
这个回答让他云里雾里:“为什么要心疼我?”
“这是人之常情吧,”邓烟雨向他倾身,慷慨陈词,“换做是我,如果可以的话,我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轰隆——!
一记响雷劈中了公冶。
他做不出半点反应,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已经崩溃了。
这算什么?
算是被拒绝了吗?
她都不希望我喜欢她?
公冶仿佛从邓烟雨亮晶晶的目光里找到了一丝嘲弄怜悯的意味。
“你要振作起来,这都不是问题,”邓烟雨还在哐哐下猛药,“或许有很多人和你一样凑巧,这种事说到底也是无法人为干涉的嘛。”
是啊,无法人为干涉,亓官还乐善好施地帮忙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结果他连一句“我喜欢你”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拒绝了。
他这三天比当年考公大还刻苦认真,除了吃药就是闭关总结,层层梳理再复盘,甚至确信她对自己也有好感。
全是假的!
是他自作多情了?
公冶总感觉哪里不对,也接受不了邓烟雨普度众生式的安慰:“我们是在一个频道上吗?”
“嗯?”邓烟雨也被问迷糊了,“什么意思,怎么了,诶?”
“你……”公冶的疑虑越来越大,“和我聊的是哪件事?”
邓烟雨呆了几秒,说:“我们不是在聊你的生日吗?”
“……”
“……”
窗外,枝叶间窸窣轻晃,有两只鸟“啊啊”地扑翅飞走了。
“……原来是我生日,”他庆幸之余差点没吐血,撑桌站起,“你酒醒了吧?”
邓烟雨尴尬地眨巴眼:“醒、了。”
“今天不聊了,我需要冷静一下。”
“公冶警官!”见他转身要走,邓烟雨想也不想立即拔步追上,养好不久的脚踝被桌角绊住,她重心大乱,啊一声朝地面摔去。
公冶一把捞住。
荡落的段段发丝残留着酒气,邓烟雨磕在他半个怀里,胃极度不适地一绞,抓紧他的手臂,说:“我好像,我要呕——!”
温热的不明液体顺着衬衫轻薄的面料流下,映出底部的肌肉线条,她吐了一分钟不到,公冶等她稍作缓解,抽了餐巾纸帮她擦脸。
太丢脸了。邓烟雨捂着脸不要他擦,鼻子里呛到,不住地咳嗽。
“喝个果酒也能吐成这样。”公冶无奈地望了眼餐桌上的几只大酒瓶,便听下方传来断断续续的残音:“我以前从来没……碰过酒……”
“对不起,”她抓过餐巾纸,“你衣服被我吐脏了……”
“反正要洗的,没事。”
“我想洗澡。”
“你先坐着缓缓。”
她难受得要死,跑去就近的客卫漱了口,回来喝了公冶递的温水,十分钟后抓上浴巾去洗了。
房间没打空调,脱光衣服的她冷得赶紧站到花洒下,热水冲洗一会,脑子